所以他流浪、拼命管闲事,甚至不借去偷、去抢。
所以他才是楚留香——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盗帅”楚留香。盗贼的大元帅,流氓的佳公子。
若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心肠,他又怎会有如此多姿多采,辉煌丰富的一生?
那么,后人也就不会听到他这么多惊险刺激,可歌可泣的故事。
黑暗。
这地方的黑暗似已接近永恒。
楚留香被她拉着,默默的向前走,心里还带着歉疚和伤感!“我没有名字……我只不过是个工具,你若一定要问,不妨就叫我东娘吧,因为我住的是第间屋子。”
无论多卑贱的人,都有个名字,有时甚至连猫狗都有名字。
为什么她没有?
“你要我带你到哪里去,逃出去?”
当然不是。
“也许你要去找蝙蝠公子?”
也不是。
“我先要去救我的朋友。”
朋友永远第一,朋友的事永远最要紧。有些人甚至会认为,楚留香也是为别人活着的。
可是他愿意,他只做他愿意做的事。
从没有人能勉强他——以后他若遇到不幸时,只要想起现在握住他的女人,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她就算不能逃出去,为什么没有勇气死呢?”
也许会有人问这话。
但楚留香却知道,死,并不如想象那么容易。
尤其是当一个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时,反而不会死了。
因为他们连勇气都已被折磨得麻木,也太疲倦了,疲倦得什么都不想做,疲倦得连死都懒得去死。
“我知道那边有间牢狱,却不知你朋友是不是被关到那里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遭了毒。”
这正是楚留香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地方有层,我们现在是在最下面一层。”
她的确是活在地狱的地狱里。
“下面这一层有东,西,南排屋子,间是厅,有时我们也会到厅里去陪人喝酒。”
楚留香忽然想起了他以前去过的妓院。
那种地方通常也有个大厅,姑娘们就住在四面的小屋子里,等着,等着人用金钱来换取她们的青春。
比起这地方的人来,她们也许要比较幸运些。
但又能幸运多少呢?
又有谁真正愿意做这种事?
又有谁能看到她们脂粉下的泪痕?
在这种地方做久了,岂非也会变得同样麻木,同样疲倦。
她们当然也想逃,但又能逃到哪里去?
“上面那两层,我只去过一两次,幸好牢狱就在下面这一层,我们出门后,沿着墙向右走,再走到后面,就到了。”
听来这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路,但现在,楚留香部觉得这段路简直就好像永远边走不到头似的。
无论走多远,都是同样的黑暗。
他简直就像是从未移动过。
“在这屋里,我们还可说话,但一走出门就绝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来,这里到处部是要命的埋伏,走得慢些,总比永远走不到好。”
在屋里,她已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了。
现在,她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走得很慢。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她的心渐渐发湿,正在流着冷汗。
他自己似也感觉到有种不样的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