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门外照进来,艾青却已跨过楚留香,走了出去。
她连头都没有回,连看都不再看楚留香一眼。
谁说男人薄幸?谁说男人的心肠硬?
女人的心若是硬起来时,简直连钉子都敲不进去。
楚留香索性闭上了眼睛,什麽都不去看,什麽都不去想。
出真正能什麽都不想的,只有一种人。死人楚留香从未觉得自已是个死人,也从未觉得自已是个快死的人。
无论在多艰难、多危险的情况下,他心里却还是充满了希望。
一个人只要有希望,就有奋斗的勇气,只要还有奋斗的勇气,就能活下去。
有人甚至说:你就算已将刀架在楚留香的脖子上,他也有法子从刀下逃走。
但现在,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死人。
这一切事,都是由艾青开始的,这一切计划,显然也都是艾青获暗主持。
若没有艾青,根本什麽事都不可能发生。
只要是个活人,只要还有一点点脑筋,就必定能想到艾青就是那个真正想杀楚留香的人。
楚留香自己却偏偏没有想到,甚至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
这就好像一个到处找钥匙开门的人,钥匙明明就摆在他面前,他却偏偏看不到,偏偏要去钻阴沟,挖地缝,找得一身是泥。
到後来连眼睛都已被泥蒙住,当然就更看不到钥匙在哪里了。
你说这种人不是死人是什麽。
楚留香叹了口气,嘴里苦得就好像刚吞下十斤黄连。
那天晚上,在那溪水出现的黑衣老姬,显然也是跟艾青串通好的,说不定就是艾青自己。
她故意告诉楚留香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要楚留香自己投罗网而已。
阿鹃岂非也曾有过同样的企图。
那次的事实在是楚留香得意之笔,那麽多设计精巧的诡计,全都被他一件件看破了。
但这一次,无论换了谁,也许都不会上当,楚留香却偏偏掉了进去。
只要你方法用得对,天下根本就没有永不上当的人,连楚留香都不例外。
任何人都不例外,就算最聪明的入,在某个人面前,也会变成呆子。
这地方也许根本就没有那见鬼的圣坛,见鬼的圣坛。这种事本就荒诞不经,就算真是个呆子,也许都不会相信。
但楚留香这个聪明人却相信了。
现在他总算已想通,却已来不及了。
门外却又有脚步声响起,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楚留香闭起了眼睛。
他实在不愿再看到艾青那种得意的样子,那种充满了讥嘲讽刺的笑容。
他受不了——不是受不了别人,是受不了自己。
艾青既没有露出得意的样子,也没有笑。
事实上,她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灯光已亮起。
她就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看着楚留香。
还有五个人是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最後一个人是艾虹。
她也站得离楚留香最近,似也不愿看到楚留香——她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他,他却笨得像条泥嫩一样,居然又自投罗网。
另外的四个人,其有个身材最矮的,正是将楚留香"捉"回来的那麻衣人。
他看着楚留香,显得愤怒而吃惊,沉声道:"我明明已点住他的灾道,将他关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