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坐在下首,一盏花茶摆在右手边上,热气四散,屋子里也隐隐能闻到一丝香气,茶香和花香夹杂其中。是曾不闻自己做的桂花茶,桂花虽是常见之物,可是能做出如此茶品的也不多见。
郑冲脸色早已恢复如常,只是连日折腾,脸庞消瘦不少。
“郑公子,多多饮茶。山野之中,茶粗盏陋,比不得朱门大户,还望见谅。”曾不闻微微颔首。
“曾前辈哪里话?这桂花茶实属佳品,雨前龙兰舌,采下半个时辰内用无烟火在一刻钟内炒青,再掺上年的桂花。如此反复,火不可旺,茶不可焦;火不能熄,手不能停。没有十几年的工夫,一般的茶师连炒青这最简单的也做不到。”郑冲端起茶盏,呷了一小口,慢慢咽下,好似这杯中物是仙境琼浆,一口喝大了都是暴殄天物。
“郑公子果然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这茶中竟有如此学问。真是让曾某大开眼界,曾某只闻此茶香味沁人,喝了这多时日,权当解渴之物,哪想是这稀世珍品,真是哀梨蒸食。乡村野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可笑可笑。”曾不闻说完,端起茶盏,学着郑冲的样子,很小心的呷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盏,样子甚是有趣。只因曾不闻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与学堂里的先声并无差别,这一下弄的一旁的曾树礼差点笑出声来。一想师父严肃的样子,只能强忍了回去。
“郑公子,你说这炒青还不是最难的,那什么才是其中的关键呢?”曾树礼为了掩饰窘态,只好随口一问。
“这茶之香味,多半是桂花香。上年的桂花放到来年,还能保持香味不减,这才是难事。”桂花与八月开,到来年采茶时日,间隔有七个月之久,实在不易。郑冲如此一说,曾树礼也是恍然大悟。
“江湖上人家只会说郑公子武艺高强,剑术高明,从今以后江湖上的人又可以说郑公子茶艺高明,茶艺高强。哈哈哈。”
“说笑了,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当不得真。”曾树礼的话不甚得体,好在郑冲也是见过世面的,赶紧遮了过去。“这茶我在舅舅家喝过的,所以听他说过,心里记了一二。”
“听闻郑公子的舅舅姓王,是山西人氏。那郑公子你舅舅与太原府王勉通可有干系?”曾不闻想郑氏一家乃江南富商,郑冲的舅舅肯定也是非富即贵,早日听说他此行北上是为了看望舅舅,那太原王氏也许跟郑冲有些关系。
太原王氏起源于山西的太原,从魏晋到唐朝都非常显赫,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七族并列为五姓七族高门。王氏自周朝起,千余年间能人辈出,豪俊不断。王勉通人称“大刀王三爷”,经营“元威镖局”也是名扬一方的豪杰。八十二路“青龙刀法”说起来是人人称赞,在河北五路三十三县更是人人知晓,曾经一刀将清云宫春阳真人斩为两截,由此名声大躁。
“曾前辈,你和我舅舅可有相识?”
“你舅舅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我只是一个村夫。只不过我对他仰慕已久,只是无缘拜会。”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个简单,等我给舅舅写一封信,请他路过九华山时来拜访您。”郑冲想到舅舅也是常年走镖,路过九华山也是有可能的,要是哪天方便了,请他备点礼物,感谢下曾不闻也是可以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更深层的道理。
“你舅舅家传的是刀法,可是你练的是剑法。而且你这剑法招式精巧,远胜你舅舅,曾某对此很是不解。今日说到此处,一时好奇,还望郑公子不要见怪。”
“曾前辈有恩于我,莫吃难忘,怎敢见怪与您?我这剑法是跟我师父学的。我母亲也是练刀,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