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家兄弟床铺上的纸人是怎么回事?这纸人捏得腰圆膀粗,脸上的胡须都逼真无比,如果不是月光刚好照在了他们的炕上,那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吼声过后,屋子里的鼾声弱了不少,陆林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傍晚时康麻子劝说金满堂放弃逃走念头时的场景。
那真是以身说教,讲了以前不少丧身尸王墓的淘金人的下场,说道感人处,差点令人潸然泪下了。
陆林知道,这些人长时间在大金坑里,心思很单纯,康麻子对金满堂的说教,其实也顺带断了这里很多人的念头。当然,也有些人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鼾声骤停,一群官兵将门踢开,外面的风呼呼直响,为首的是一名皮着黑色麂皮披风的敦武校尉,不怒自威,后面跟着一群拿着火把的兵士。
“陆林在哪里,给我滚出来!”敦武校尉脸上杀机毕露,麂皮披风上沾着一层洁白的雪花。
陆林一下子蒙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冲自己来了?
敦武校尉走到了陆林的炕边,将火把举在了他的头上,将陆林的脸灼得通红,让他紧紧咬着牙龈,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了半晌之后,敦武校尉眼中的杀机渐渐消失,他指着金家兄弟床上的两个纸人,沉声命令道:“给我拿出去烧了。”
陆林心底发憷,背后出了一身凉汗,不禁问道:“官爷,这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金家兄弟会放两个纸人在这里?”
敦武校尉双目炯炯有神,扇了扇鼻子,显然这里的气味让他很是不习惯。他发出冷笑,淡淡道:“就在刚才,卫兵巡逻的时候拾到了一封密信,上面的落款是你的名字。”
陆林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不解道:“密信?什么密信?我可从来没写过什么密信呀,大人这……”
“这封密信当然不是你写的,而是另有其人。”敦武校尉拿出一张被雪水浸湿的纸自信说道。他身材壮硕,英武不凡,和地方团练那些混吃等死的衙役区别很大。
他眯起了眼睛,在整个宿居里走了一圈,随即向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淡淡的嘲笑:“真是可笑,就凭一封信就想引开我的注意力,只可惜陆林你活着从那里出来之后,我就在那一带秘密布置了兵力,恐怕过不了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们三个了。
希望你们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土里的金子,也是咱大明朝的,诸位谁敢私拿带走,便是和我作对!“
敦武校尉的话很管用,这些可怜的淘金人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陆林心事重重,向着窗外看去,西边的山上满是火把透出的光,足足有上百人。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以及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难道说,金家兄弟和康麻子是一伙儿的?
不对,金家兄弟两人下午大闹了一场,金满仓为了他兄长还把眼睛哭红了,这不像是假的。可是……那封密信显然是刻意伪造的,这大金沟里全是穷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几个,又有谁能写出栽赃的信来?
陆林越想越不对劲,他心里开始后悔起来,自己把金家兄弟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他们三个人是一伙儿的,那只能说这演技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金满仓跪下来求康麻子的时候,身边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啊,他们用得着这么卖力表演吗?
“予——”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陆林靠在墙边,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