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少年没有暑假。
即将升入大二的程憬早从放假前两个月就接到了自己曾经的直接接头对象孙葆平教授的死命令,从放假的第一天起一直到开学都老老实实留守学校挥洒青春。
换言之,就是名副其实的开小灶。
两年前的暑假,他躲在z大为全国各地收拢来的竞赛生们安排的酒店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偷偷摸摸入侵a大教学系统的后台。被系统内部隐藏的一个反入侵代码抓到了马脚,一路顺着网线追杀得丢盔弃甲,差点被人家搞得系统崩溃。
酒店里,是年十七岁的他久违有些心虚地抹了把脸。
程憬上辈子在a国攻读数学系,一条路一直读到博后,顺理成章地留校任教。彼时他偏要心高气傲地选择其中最为抽象的核心数学一支,却终生无所建树,郁郁寡欢,终年三十九岁,死于一场空难。
他死在陆榆过世后的第五年。
在他们分手十四年后,在他们三十四岁那年的一个清晨,程憬夹着一本教案,有些驼背,匆匆地穿过他们的母校校园,赶向下一堂课的教室。
是时,他剪短了陆榆曾经最爱的及肩中发,一头黑色卷发颓唐地在头顶打着卷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个平平无奇、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
我们也许能够透过岁月的棱镜在他脸上勉强寻找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郎的残影,但那些模样一年一年被怀才不遇的失意和他生命里无休止的苦痛折磨着,越来越浅,终有一天也将了无痕迹。
当他快步走过教学楼的大堂时,仿佛被什么指引着一般,他随意地往右侧扫了一眼,随后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悬挂在教学楼一侧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全球早间新闻。
无法解释的直觉和心悸让他钉在原地,屏幕里妆容精致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欧洲某国一场突如其来的动乱。
她身后的电子屏不断循环播放着影像资料,画面中,蒙着脸的暴徒对着周遭的建筑扫射。一发流弹击中巨大的玻璃橱窗,一个穿着西装的清瘦男人正巧从下面经过,意外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那神色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的身形消失在一堆玻璃废墟之中。
周遭的人们大惊失色、喧闹奔走,女主持人带着新闻从业者特有的冷漠,介绍道
“一位华国移民被掩埋在粉碎的玻璃幕墙下,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画面定格,放大,聚焦在被埋葬在碎玻璃之下的人身上。
他的身体大部分被碎裂的玻璃覆盖住,一只手徒劳地向前方伸出,像是要抓住某些并不存在的东西。那堆玻璃如同他的坟茔,将他永远地、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陆先生旅居b国多年,生前就职于某知名金融企业”
程憬看着那个自己十四年从未敢忘记一刻的身影,看着那双苍白的、他曾多次捉着反复亲吻的手腕。许多年前他们曾经相爱,那个人躺在他身下,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面容。他也像这样伸着手,喊他的名字,如同一个绝望而美丽的溺水者。
程憬已经难以回忆那天他如何走到教室,如何讲完当天的课程。学生们交头接耳议论着遥远国度的动荡,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只松鼠站在窗边那些他都忘了。正如他忘了那之后他如何浑浑噩噩地独活五年,在他乘坐的飞机在空中剧烈颠簸急速下坠时,窗外的地面越来越近,他感到解脱。
而后的一切像一个漫长的梦,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刚上高一年级不久的时候。他凭借自己存储的知识分析当前的境况,在穿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