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另两人对他们之前的尴尬气氛毫无所觉,余归在陆榆给他带过一顿早饭后迅速地把中文系小师弟划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每天尽职尽责地阻止他和宿舍里另外两个变态过多接触。
陆榆让自己作出来的死闹得心里不上不下,接下来一周都有些不在状态,去十月打工的事情也一直拖着没有进展。眼看又是一个周末,他自觉主动给许雁华打了电话报备回家行程,随后就在周五下午独自一人背着包离开307踏上了回c市的火车。
老太太迎回外孙,怎么看怎么高兴,顿顿不重样地做他喜欢的菜。陆榆在家里虚度一天半的光阴,抱着本书窝在沙发上享受快乐的自闭时光,感觉生活总算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然而,尽管勉强接受了儿子没出路的专业,许雁华女士还是看不下去他整天无声无息猫在屋里的鬼样子。她打心里觉得年轻人就是该乐观开朗擅于社交,对亲儿子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满,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周六晚上就给他下了通牒,叫他明天一早就打包滚回学校。
可怜陆榆本来就心里存了事儿,才在家待了一天就又被强行轰回了学校。临走前,老太太悄悄咪咪塞给他一盒点心,叫他带回去分给同学们,又补充道白皮儿和枣花酥好吃,留给小程。
又是小程。亲外孙陆榆好容易清净了一天多,又听到糟心之源的名字,简直一脑门子官司。他两三句话胡乱敷衍过老太太,拎着给同学和小程的点心踏上了回a市的火车。
就像他的两个发小儿所说的,陆榆的心里爱藏事儿。他敏感、多虑,而现在,他为自己的逃避可能会给室友们带来的麻烦而烦闷不已。
从上辈子开始,他的性格一直是这样他习惯性地把事情归为自己的过错。
即使是和程憬分手后,他也曾经多次怀疑过或许是他的错。
或许是他太过消极绝望,或许是他不够好。
尽管已经是九月底了,天气还是热得熬人。陆榆没有回宿舍,他在a大门口拐了个弯,径直走去了十月书园。
一推门,一只浑身雪白的长毛狮子猫踏着垒得高矮不一的书堆走来,在收银台上站定,两只浅蓝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陆榆心里的那些烦闷和纠结顿时烟消云散,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伸出手去抓它的耳朵。那猫也不躲开,仰着下巴眯起眼睛,任凭面前的人类讨好自己,嗓子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陆榆随手抽了本小说,和猫一同窝在十月书店的角落消磨到外面的天色昏暗,逐渐整理好思绪,决定今天回去后还是心平气和地跟程憬谈谈。无论如何,他希望能用不伤害到任何人的方式解决这个事件。
如果一定有人要让步,那么还是让他来让步吧。毕竟他是个重生过的成年人,毕竟其他人毫无过错。
他想得出神,身边的喵星人喵呜一声,踩着书柜跳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做起了美梦。
猫主子在客人怀里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老板娘一路赶人一路找猫。陆榆有些无奈,将睡得满足的大爷交还出去,随口向老板娘提起打工的意向。气质卓群的女教授上下打量他一圈,问他“你有什么优势”
陆榆想了想,说“我能干体力活儿,搬书什么的。”
老板娘怀疑地看了看他的胳膊腿儿,没说话。
感到自己的理由没有什么说服力,陆榆灵光一现,又补上一句“猫喜欢我。”
主人怀里被闹醒的狮子猫配合地长长“喵”了一声,在主人的怀里挣扎着伸了个懒腰,伸出个小爪子一下一下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