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定定凝视着赫斯珀，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掺杂了让赫斯珀感到不舒服的东西。
“我的确熬了三份复方汤剂，哈利和罗恩喝了可以变成高尔和克拉布的那两份，然后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从马尔福嘴里问到了密室的消息。但是你——”
她的目光穿过那些黑乎乎的绒毛，尖锐地刺向了赫斯珀：“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斯珀被她看得心里发堵，一张嘴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马尔福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赫敏紧追不舍地问。
“魁地奇比赛那天。”
赫敏突然就把脑袋偏过去了。
“我准备汤剂的时候没告诉你，就是担心如果把你卷进来，万一我们被发现了，你在斯莱特林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可是我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你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知道什么都能当做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赫斯珀受不了她这种尖刻的语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的椅子都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
庞弗雷夫人不在，除去被石化的科林和贾斯廷，整个校医院只有她和赫敏两个活人，更加显得这道声音无比尖利。
“我不告诉你的时候，你都能跟着他们两个折腾出复方汤剂这种禁书里的药剂，我要是告诉你的话，是不是得眼睁睁地看着你跟他们到处去冒险，然后再把密室挖出来，爬进去和那个怪物决斗？”
赫斯珀想起了魁地奇比赛前夜的梦。梦里的书清楚写着赫敏在楼上发出尖叫，那两个纯血巫师却只能在下面的地牢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还要向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求救，甚至她都不知道他们的求救有没有得到回应。
“你是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能——”
“那就要无动于衷地看着其他的麻瓜巫师被攻击吗？”赫敏乍然转过脸来：“赫斯，你现在变得……让我觉得都不认识你了。我知道你害怕，可是你连一句提醒都不愿意告诉我吗？除了你自己的安全，别的事情你就通通漠不关心？也许分院帽的决定根本就没错——你已经变成一个只知道独善其身，一门心思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斯莱特林了！”
某个瞬间，赫斯珀大脑里居然划过一个可笑的念头。她想她和赫敏不愧是一块长大的，生起气来扔刀子扎别人的心，都扎得这么不谋而合异曲同工。
而当她终于理解赫敏到底说了什么，一股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委屈从心底慢慢散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都在发抖，脸上不过一瞬，就惨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她僵着身体定在原地，死死捏住自己的手掌，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医院里骤然寂静。赫敏低着头，喉咙颤巍巍地动了动。
赫斯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从浑身颤抖的状态里停下来。她垂着眼睛，没再去看赫敏，只是一点一点踉踉跄跄地后退，直至喉间溢出哽咽一般支离破碎的气音。
强挺的理智终究是土崩瓦解。她彻底绷不住情绪，满脸狼狈地跑出了校医院，边跑边用长袍袖子去捂眼角。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再分出一丝心思告诉自己不能回公共休息室，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得不行。
或许赫敏是对的吧，她想，她已经是一个“只知道顾着自己的斯莱特林”了。
赫斯珀就这样跑到了一楼的门厅，她袖子蒙着眼睛，分毫没察觉到地下一层的入口有人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