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这位背头少年的额角看了半天,眼神古怪得叫哪怕没有预言家属性的德拉科也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到底反应慢了点,一句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赫斯珀不留情面地噎了回去。
“我建议你不要再抹发油了,”她盯着他的额角面无表情道,“你已经完成向地中海的初级进化了。”
德拉科:……
赫斯珀嫌弃不已地移开视线:“如果你进来就是为了说我隔壁的人都睡死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德拉科咳了一声,险些因为恼羞成怒而直接蹿出去。但他终归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只好顶着地中海这个羞耻的话题,半是忍耐半是麻木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把一本厚重的书推到她面前。
那是本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占卜书,保存得非常完好,像是收藏用的绝版书。
德拉科又一次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偏开脑袋,没看赫斯珀的脸。
“我母亲送给你的赔礼。”
赫斯珀:……?
赫斯珀:……!
不是,这剧情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她脸上的嫌弃刹那间就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讶:“……谁?你母亲?”
她没见过马尔福夫人,但去年在对角巷,赫敏是见过的。据赫敏说,那位真纯血夫人看到韦斯莱一个正经纯血家族带着赫敏这样的麻瓜巫师逛对角巷,当场就仰起下巴撇开了脸颊,像是恨不得把整张脸都仰成一个180度的平角。
赫斯珀用惊诧不已的表情继续问:“你确定是一位纯血巫师送给我这个——麻瓜出身的巫师的赔礼?赔的不会是……放出蛇怪把我石化了的赔礼吧?”
德拉科大约也觉得现在的情况太不现实,他坐立不安地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赫斯珀依旧一脸费解地盯着他,对这一家子古古怪怪的行为表示难以理解。
不管是那位高傲的纯血夫人会送她礼物,还是卢修斯差点用蛇怪把她搞死,他妻子的赔礼却是本轻飘飘的书——都让人觉得格外匪夷所思。而且被蛇怪攻击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单单给她一本书?是因为她把邓布利多的话转达给德拉科了吗?
赫斯珀认为自己大概明白马尔福家为什么会追随伏地魔,又为什么会给伏地魔捅那么多篓子了。她发现这一家子的脑回路都和麻瓜有点不太一样。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没再讲话,车厢里一时间阒然无声地沉寂下来。
方才,赫斯珀一直用那种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灼灼目光专心致志地盯着德拉科,盯得他苍白的脸颊和耳根都慢慢覆上了一层浅淡的绯色。直到她终于低头,接过了那本占卜书,德拉科才撇开黏在地面上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瞄了她一眼,随手拉了拉领结,然后悄悄地、长长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赫斯珀没注意他的反常。她捧着书,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冷不丁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家是有新的打算了,对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本书可能就不只是马尔福对她提醒的小小回礼,或许还是他们向邓布利多发出的一个隐秘信号。她在心里默默嘀咕着,马尔福夫妇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在意自己的孩子。
德拉科挪开眼眸,打定主意一个字也不透。
于是赫斯珀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盯着他了:“你这个暑假过得不太一样吧?”
赫斯珀的瞳色原就是偏透明的水蓝,赫敏总说她的眼睛很符合本人的特质,像是两颗占卜用的水晶球。而她一旦全神贯注地盯起人来,那双蓝色的瞳仁又变成了两汪沉静而神秘的湖,仿若能将被她一心一意望着的人吸进漩涡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