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白倒不介意,答:“樱木花道。”
“哦,”云汐说,“你和云澹一样,他也喜欢樱木花道。”
“嗯。”
“我那时候不想看这个,我爱看巴拉拉小魔仙,可他偏要拉着我陪他看。开始的时候,我为了报复他,每次他跟我说他喜欢樱木花道,我就要说我喜欢流川枫,他每次都特别生气,骂我什么都不懂,但还是硬要我陪他看。后来他学着樱木花道把头发染成红色,差点没把他爸气死,追在他屁股后头又骂又求了好几天,他也没染回来,老师找他谈话,他就和老师谈樱木花道,谁都拿他没办法。”云汐说着笑起来,“后来,他头皮对那染发膏过敏,痒了好几天还发炎了,跑去医院看,然后被逼着剃了光头”
周正白没跟着笑,看了她一会儿,说:“你看着怎么还挺羡慕。”
云汐没回答。
但其实是的。
如果能像云澹一样肆无忌惮做几天樱木花道,她也愿意剃光头的。
吃完饭,雪还没停。
周正白坐回沙发上,低头俯视仍然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的人,问:“不是说南方人看见雪都会很激动么,你怎么这么安静?不出去看看雪?”
云汐抱着膝盖没动,说:“又不是第一次见。”
她被送来的那天,北京也是大雪一场。
连人的心肝肺腹都能冻冷的东西,看一次就已经足够。
周正白没理会她萧瑟的语气,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附身拽她手腕,强把她拉起来,“走。”
“去哪?”云汐猝不及防被拉起,一脸懵逼。
“带你堆小雪人。”
云汐瞪大眼睛,大声抗议:“我不要!”
抗议无效,周正白从来说一不二,她不要也得要。
天已经黑透了,黑压压的天空却往下坠落洁白的雪,整个大院的路灯都开着,橘色的灯光在无边黑暗中晕染出一片光明,光明之下,只有他们两个神经病出来堆雪人。
周正白不知从哪里扒拉出两幅毛线手套,一副蓝色一副红色,他自己戴上蓝的,把红的丢给云汐。
云汐乖乖戴上,站在门廊下看周正白跑出去,找一片雪厚实的路边,蹲下身直接用双臂拢了一大捧雪,拍拍压实,又去拢旁边的。他拢完手边的,起身,笑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冲呆站在廊边的南方小姑娘喊:“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高挑漂亮的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黑发上沾染凉意洁白,眼睛在黑夜中明亮清晰,意气风发地站在橘色灯光下的大雪中,大笑着呼唤她,天真与清冷令人心动地容于一身。
“哦。”云汐呆呆地应了一声,戴着她的小红手套跑了过去,到了地方打住脚步,表情十分懵懂,“这个,怎么弄?”
周正白说:“把附近的雪推过来。”
云汐领命,试探地学着他的样子,把地方堆积的雪一股脑的往他已经堆成的一小堆上摊。中途周正白偶尔冲她扔个雪球,她立马回敬一个,毫不吃亏。
两人弄了很多雪,打了底座,周正白又用雪团了个球,安在底座上。他打发云汐回家找水桶豆子和胡萝卜,拿来以后,一一摁到球上面,帽子眼睛鼻子,再手画圆弧一个,作微笑的嘴巴,雪人完成。
云汐欢呼:“终于做完了,你好厉害,好像啊!”
周正白转身看她,他忙活了一晚上还带着微喘,却笑着,认真地说:“在我们北方,雪是祥瑞的象征,一个人如果在很糟糕的时候遇到大雪,就说明他即将时来运转,难过的日子过完了,剩下的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