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此星有群小星环绕,是当之无愧的中心, 古人便认为紫微星是众星之主, 帝王就是它在人间的化身。后世甚至独创种星象术, 以紫微星为首, 取名紫微斗数。
当然, 在遥远的汉代, 星象之术不过堪堪起步,杨历观星多凭借长辈的教导, 以及自己日日夜夜窥探。
他家其他不多, 藏书颇丰,世家大族是比不上的,在小官吏中却数一数二, 天天抱着周易老子掉书袋, 看着看着竟也从其中品出了玄妙的道理,配合变幻莫测的星轨, 自有一套观星之法。
说白了就是最终解释权尽在他手,原本负责观星占卜凶吉的五官保章正还有俩,到汉武帝这一代,皇帝越发不重视星象, 一纸文书把官职裁为一,他杨历就是钦天监里的独苗苗,只要能自圆其说,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是这么说,人却不敢这么干,难得蒙受隆恩,得见天颜,他干起活来自然是兢兢业业,酉时已过,别说是钦天监就算是城中各大衙门都已放衙。
好在钦天监中偶有官员夜观星,专有一房间供人过夜,杨历中午把衾枕拿出来,撑在支架上晒了两时辰太阳,没变太蓬松,却也可能睡了。
起码一晚过去,不会打喷嚏不会咳嗽,眼睛不会红得睁不开。
钦天监还是极富生活气息的。
今夜天晴无云,星光烁烁,北极星连同周边七星清晰地排列在天幕中。
只可惜杨历左思右想,也未从天中看出什么新名堂,和前几日比毫无区别。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出上月描画的星谱,就油灯摇曳的灯火,眯眼打量。
熬了大半宿,真瞧出些门道,腹稿打了千万遍,终于编织出一套说辞。
……
朝会匆匆结束,臣子只报了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刘彻都觉乏味,挥手让他们散了。
才下榻,秋鸣悄无声息凑到刘彻身边耳语几声“杨大人已候在宫外。”
刘彻深沉地嗯两声,脚步却加快了,秋鸣眉目低垂,只觉陛下走路步伐不变,飞扬的袖角却偏生带了股风。
江观潮的模样被他从心里拽出来打量数遍,待他进京如何对此人,秋鸣心中自有杆刻度精良的秤,却不为外人道也。
杨历局促地站在宫门外,官袍平整,头冠端正,偏偏站姿有些猥琐,脚与肩同宽踏实地,应垂立身侧的两手偏偏拧巴在一起,柔软的手指相互追逐缠绕,揉成各种形状,很小家子气。
从小到大,家翁为此打裂了多少根竹条,奈何他脑子记住身体却固执得紧,屡教不改。
他守在偏门,刘彻从正殿进屋,来不及更衣就火急火燎把人招进来,开门见山“星象可有所示意。”
倘若东方朔在此,少说也要“窃怨君之不寤兮”,星象乃怪力乱神,尽信此实非明君之道。杨历却不同,恪守本分,为君作答,先叙昨日之星谱,又讲月前如何。
刘彻听后总结一二,其他星不变,有颗却在紫微星周遭逡巡,星日渐明亮,又靠紫薇星左右。
“此星非将非智,非妖非仙,位居紫薇星正东方,星光从上月乍现,陡然生变。”
“祸福可是?”
“莫约是福星。”
杨历一板一眼说“我翻遍众星历,汉以前战火纷飞时代更迭,钦天监竹简遗落大半,剩余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