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曾见过江观潮与狸奴戏耍的模样,不过张骞曾多次絮絮叨叨抱怨他对狸奴的狂爱, 至于日先归京他为救狸奴险些丧身马蹄下, 与他同马车的费烙倒是看个正着。
费烙当时便感叹狸奴不是个知恩图报的, 饶是受惊也应回头多看眼救命恩人,哪有立刻跑走的, 果然民间传言不可信, 说狐、狸有灵智, 会结草衔环,以报恩情都是骗人的鬼话。
“来个人,把狸儿驱散了。”
高壮匠人得令,走近两步伸手去捞,哪里晓得狸奴身胖心不胖, 动作灵巧得紧, 知道人要抓他也不一溜烟地逃窜了,只肖走到忍受不能触及之地,又悠哉悠哉地蹲下,别说是人, 便是龙子龙孙又有几个比他更有风度的?
江观潮正在摆弄水泥, 橘猪猪,看是看见了,却不得碰,他素来知晓轻重缓急,眼下排第一位的是搅拌水泥, 即使这工作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大上。
“你最好别试图去捉他。”江观潮说,“橘猪虽胖,身姿却灵活得紧,沙漠上的蛇鼠爬虫,马邑的狸奴无人能打过他。”
费烙动动嘴皮子“可堪想象。”就这吨位,压普通狸奴身上还不把小身板子压塌了。他忽然联想到据说被皇帝抱着上朝的一樽白猫,不是也是否长这模样?
橘猪猪当然不是,那死猫瘦噶瘦嘎的,打架也很不得劲,比朕差远了。
搅拌好的水泥倒上地基,泥泞的液体先堆积在一起,从下往上转出弧度,随后向四周扩散,此时水泥混凝土虽倒完了,却很不平整,江观潮亲自带人用铁抹子把面抹平整。
抹水泥面绝不算技术活,奈何其他人都没干过,他只有自己先多抹几块,熟练了,才能照葫芦画瓢教其他人。
穿越古代,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动手能力也一定不能差,上得了菜地,下得了工坊,中间还得夹座四通八达亮堂堂的长安城,到他这份上,少不得要为城市基建工程作出贡献。
等水泥地抹平了,他打桶水就皂角把手洗干净,一双的爪子晾在屋檐下风干,待收拾妥当了才把橘猪抱起来,费烙目瞪口呆看着只说“这猫竟然不带跑的!”老老实实等着江观潮赏光来抱,还是只普通猫?
江观潮“好歹养了五六年,还能跑?”便是云养的,能时隔几月来看看他那也是养得很熟了。
费烙没养过猫,只觉得这种小东西能活两三年就顶个长,万万想不到还有能活六年的。
江观潮“六年算什么长的,我老家狸奴活十七八年的也有啊。”
两人又说了会儿水泥板子的事,只讲等它硬化起码还有月余,水泥混凝土硬化时间分为两段,一是初凝时间,指的是从水泥加水到开始失去塑性的时间,二则是终凝时间,指完全失去塑形,凝固成型的时间。不同材料炮制的水泥凝固时间都很不一样。他们现在用的这种,到完全凝结大概要过二十来天。
两人说话时橘猪也不挣扎,就让江观潮搂着,右耳朵一动一动,有时之后被触尖头毛似的跳弹两下,有时却打摆子似的前后晃动,费烙观后称奇“看他模样,还能听懂不成?”
猫耳朵尾巴一起动动,不知是在说懂还是不懂。
江观潮意有所指“橘猪惯来聪明。”比人还聪明得紧。
……
人也不能时时刻刻跟水泥打交道,江观潮今天工期不很赶,在考工室多晃荡两圈就没事了。中午跟费烙他们凑在一块儿扒拉碗米饭,南方的稻米可是好东西,颗粒小是小,软糯又香甜,在马邑这吃食根本见不着,也就在京城可以看见。
其他人吃得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