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争看到他第一眼时的全部感受。
以前的徐稷也是瘦的,但那是正常人的清瘦,而不像现在这样,脸颊凹陷,露出的腕骨突出,连皮肤看起来都松弛了许多。
距离上一次见面不过半年,他已然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老年人。
但他今年才四十多岁。
现代医学发达,人均寿命延长,注重保养的青年,五十岁前不会让岁月留下多少痕迹。徐稷曾经也很精致,除了因为不常运动体型瘦弱外,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知识分子。和现在对比鲜明。
可见最近他过得实在不怎么好。
闻争与他对视,眼中不露分毫,心如鼓擂。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生理性的厌恶随着怒火压在躯体里,像一只被疯狂摇动的可乐瓶,他得使出全部力气才能压住瓶盖。
他垂下眼,低低的嗯了一声,想去按门边的指纹锁。
然而抬起来一点才发现,指尖颤抖着。他又将手缩回去。
现在还不是和他对峙的时候。闻争提醒自己,不能露出端倪。
“你进控制中心做什么?”
徐稷文雅的和他聊天,手中抱着茶杯,看起来是休息时出来喝水的。
“打扫。”闻争有气无力的说。
克里奥平时就是一副咸鱼样子,也懒得解释,很好扮演。这也是他们选择他做突破口的原因。
声音含混在口罩后面,闻争短时间内重新控制住了身体,伸手探向指纹锁。
“好的。”徐稷没有再追问,反而笑了笑,说:“辛苦你了。”
门被轻轻带上,喀嗒一声。
闻争静静靠着门,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身后已经全都汗湿了。
“要我过去吗?”北思宁问。
“没事,你在门口,有人来了叫我。”闻争说:“wendy,给我指示。”
他不知道徐稷认出他没。
就像他仅仅凭借一点说话习惯,就能认定他在说谎一样,徐稷将他带大,对他的身形再熟悉不过。
如果他真的认出来,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闻争蹲在一台大型机器前按照耳机里的指示操作按钮,大脑被他强行分成两半,一面冷静操作,一面疯狂地想要冲出去把人弄回来,踩着他质问那些事情。
别急,闻争。
就算他叫了人来,只要这边信息先送出去,也会很快被抓回来,到时候有时间给他慢慢问。
没有什么比北思宁的安全更重要。
实验室的仪器很先进,wendy一直发出复杂的指令,闻争注意力高度集中,汗从脸侧流下来。
“快了。”wendy声音紧绷,隐约听见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再五分钟,肯定可以。”
他们计划中的破解时间大约在五到八分钟,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预期,wendy那边聚着一堆人,夏国的,联盟国的,各种部长组长秘书长,在偌大会议室等待这份资料。
闻争听到耳机里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响。许多人说着“等等”、“还没有,”、“待命”之类的。
徐稷到底是没发现,还是喊人喊慢了?
闻争深呼吸,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北思宁在门口,一旦有异常,他会说的。
不要急。
这么想着,又五分钟过去,他打下最后一行字符,一段白色的代码像烟花爆炸一样在蓝色的屏幕上迅速繁衍。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