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季郁恼怒地把左相父子破口大骂了半个时辰。
她今日朝堂如此镇定从容,温温和和,全是因为昨夜把该发的泼辣脾气都发完了。
“……”
季郁的贴身女官追来,礼了礼“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谢怀柔怔愣着才回过神,扬起一抹往常的笑。习以为常地跟着她进了季郁的寝宫。
不知有何事要议。
—
季郁正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质小花瓶,极爱不释手,那花瓶整身只有拇指般大小,细看却还雕琢着精细花纹,非是能工巧匠费足心血是制不成的。
她见她来,打发众人下去,又随手把花瓶丢进匣子里。
那双总盈盈带笑的眼眸直直望过来,话里罕见地没有转弯,问说“姊姊觉得左相的提议如何?”
“……”
谢怀柔在她笑颜里怔愣片刻,说不清道不明,垂下眼来,只拿顶顶不出错的一句话恭敬地回她“臣觉得……陛下认为如何便是如何。”
“朕觉得如何?朕觉得谢大人在敷衍朕!”
“臣不敢,”谢怀柔缄默着,心中实在不愿对此事发表看法。
季郁歪头笑,不知何时凑近了来,“姊姊不高兴?”
“……”
谢怀柔不能对她失礼,以至于就着极近的距离垂眸平静地回说“臣没有。”
“没有吗。”
季郁脸颊离她越来越近,谢怀柔不由地屏住呼吸,目光晃动了下,长睫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凝望着她,强自镇定。
下一秒。
被季郁环住了腰身,她的脸颊顺势贴到她的肩窝处,静默片刻,闷声笑着说,“这儿也没旁的人,姊姊跟我说两句真心话,好不好。”
她对她,总是笑着。
谢怀柔心蓦地软了下来,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人,依偎在她怀中,就像幼时那般同她撒娇。
叫她姊姊。
也算是看着季郁长大。如果可以,她当然是不愿让袁威那样的人成为她的皇夫。
谢怀柔哑了片刻,开口说“臣认为此事不妥。”
“……”
她没有看见窝在她怀中的季郁唇角瞬间扬起的弧度,一本正经地说“宣州城乃左相故乡,他早些年任太守时提拔过许多官员、门生故吏,他去查案,怕是难免有受人蒙蔽之相。”
她没说是谁受谁蒙蔽。
左相受别人的蒙蔽,或是其他……
季郁点点头,这是她早就考虑过的事,并不是没有准备。总算逼得圆滑又守中的谢怀柔站在她这边说出两句心里的话来。
她半眯着眼,正暗搓搓地开心。
谢怀柔忽地退后行礼说“宣州太守遇刺一案,请陛下交于臣去办,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季郁怔住。
宣州是左相的地盘,就算谢怀柔有再大的本事,真要查到什么不还得脱层皮?
—
谢怀柔照例留下陪她用膳。
用过膳,还未待宫女上前收拾,季郁就起身说,“卿快来!”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偏殿。
谢怀柔知道附属国西夏方才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宝和岁币,才送入宫中。
见她如此开心的样子,也不由对宝物抱有几分好奇。
“这些说是夏君为前年大旱时大燕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