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至此呢?
早朝过后,季郁另派以左友欢为首大臣另外择路赈灾。
他是新擢的能臣,又是冀州人士,带着军队押着粮食做事后诸葛还是不会出差错的。
朝臣纷纷问罪于以南洲太守为首的赈灾大臣。
从南往冀州运的几百石粮食,运了三次,失踪了足足三次,每每都因半道出现的各种缘由,送不到冀州,冀州城却能凭空出现高价粮食。
朝臣在上奏,同时季郁也在查。
这件事情演变成这样,她表面冷静,心中却愤怒失望到了极点。
冀州城赈灾,季郁原先从赈灾大臣到副手,再到那支押送粮食军队,派出去的全是正准备提拔上去的心腹。就准备等他们回来,该擢升的擢升该重用的重用。
万万没想到,赈灾就赈成了这么个结果。
就算是奸臣滑史,贪污掉一大半银两也不至于会弄到这幅地步。
这些由北到南边的大小官员们,若非所有人都在关键点上各自出了些差错,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后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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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太妃的父亲就是江南人士,祖上显赫,然而三代往后门第越来越衰弱,子弟渐渐只能当些清官小官。
只有她哥哥罗衡不同,他是有名的少年进士。
罗衡年幼就有神童之名,长大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且才华横溢,是罗家的芝兰玉树。一人扭转了的家族式微。
此次赈灾他是副手,却在去冀州的路上突然病逝。
罗衡的妻子以探亲的名义上京拜访宸太妃,虽未见到她,但托尽关系总算往里递给她了一份家书。
宸太妃红着眼把家书转递给季郁。
嫡亲兄长,壮志未酬。里面全是一路赈灾所见所闻,以及察觉到不妥后悄悄送出去以便朝堂调查的证据。
不说季郁自小跟她关系要好,光是年少有为的罗衡遭奸人设计陷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这点,季郁也得补偿罗家。
前些日那道圣旨,朝臣都觉得是她的胡闹玩笑,可季郁是认真的。
如此剧烈的反对也让她颇有几分恼怒。
季郁没有考虑很久,依旧是下旨把顾子美等众人斩首示众。那批官员,罪不至死的流放,连本无多少责任的人都牵连着被罢了官。
翌日。
季郁称病没去早朝,也命谢怀柔无需进宫面禀。
她第一次求她,季郁还是把人斩了,心中也有点不太想看见她。
朝中正待擢升的那批官员被流放大半,做事束手束脚,弄得她有些疲倦。借着“病”,连续两日未上朝。
季郁整天都待在宸太妃宫里赏花逗鸟的,赖着不肯走。
“都已三日了,”宸太妃说,“陛下处理朝政不忙吗?”
“做什么,”季郁懒洋洋地躺着,手里那把折扇打开来,扇面的碎金流光溢彩折在她脸上,“生命有尽,政事无穷,以有尽随无尽。”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拖长语气,“……殆已。”
“好好,陛下辛苦了。”
宸太妃给她沏了杯茶,端过来时,旁边还有盛着干花的小碟子,“来我这儿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
“哎,”季郁一咕噜爬起来,背往后,没骨头似地靠在檀木摇椅上,一手掀开茶盏,拿起小碟子把那干花倒进去,“这花也好喝吗?”
“陛下这不是放在茶……”宸太妃手上刚执起来的白玉茶盏,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