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赐的婚, 嫁的是尚书仆射的嫡子, 不但被擢为公主, 双亲准备千里红妆,更是荣宠到了今上亲至公主宅观。
福佳公主出嫁之日, 正巧是红灯节,满京城都是一片张灯结彩。
民间百姓, 但凡不是重病到下不了床的, 都挤到街头来看公主出嫁的热闹。比平常过年还要热闹十倍。
季郁出宫不容易, 在朝堂文武百官连续数日的叨叨下,她身边带着的人,光内侍宫女就已密密麻麻将近半百的人。
驸马爷怕她有所闪失, 更是派了侍卫将公主宅里三圈外三圈地包裹起来。
拜堂成亲时, 就是在一圈又一圈的侍卫中进行的。
抄家都没那么大的阵势。
季郁跟福佳郡主没什么太深厚的交情,但这毕竟是人家大喜之日,她本着要识相的原则, 不让他们这样继续提心吊胆地成亲了。
见了见礼成, 她给够殊荣就准备起驾回宫了。
“……”
谢怀柔是跟着她一起来的, 只有她知道季郁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见府内府外侍卫撤走大半, 便立刻差人去打探季郁是否起驾回宫。
虽然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跟上去请见,抬着的轿辇里果然不是她本人。
陈绵绵哭丧着脸说“我的大人,您就别多管了吧,陛下身边带足了侍卫, 她只是想在宫外逛两圈过过节而已,稍晚些就会回宫的。”
谢怀柔说“好,我当做不知情。”
然后转过身,就令身边人速速去查季郁此刻在哪儿。
这种热闹的时候最容易出意外,她身边带着再多的人,她都不放心。
谢怀柔很快得到消息,赶去公主宅的偏殿见到她。
“……”
季郁刚换好衣服。
她脱掉了织锦交领冕服,发上的冕冠,也变成了时下士人皆爱戴的漆纱笼冠,腰间佩戴一块显眼玉佩,垂着稻穗。
身上的玄衣暗纹锦袍根本就是男子的衣着。
“……”
谢怀柔走近,看见她面上甚至还画着淡淡的妆,非是敷铅粉抹胭脂的装扮,而是用青黛把两道本来细弯的眉毛描得又深又粗,剑眉直直入鬓。
季郁在女子中身量偏高,一双微挑凤眼,面容清秀有林下风气。这般刻意装扮之下,端端就是一个面容皎美的翩翩少年郎。
季郁开门就见到她,不由挑了挑眉,抬手整理好袖口笑问“姊姊有何事?”
“臣是来……”谢怀柔无语片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这身打扮,直到对上季郁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移开眸说,“陛下这是还要去哪儿吗?”
“对,”季郁颔首,倒并不瞒她,“难得出宫一趟,确实还有想去的地方。姊姊可愿意陪同?”
谢怀柔扬着无奈笑意“只要陛下能在宵禁前回宫。”
“那自然……”季郁点头,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那自然是不敢保证的。
谢怀柔却当她应了,“陛下想去哪儿?离得可远?”
“不远不远。”
—
季郁让身边人都守在外面,带着谢怀柔入内,笑容满面地说“这地方,我想来好久了。”
抬眼,谢怀柔只觉得心中一窒。
碧澜阁。
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非王孙公子、达官贵人不得入内,听说其中的姑娘各个容貌绝美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