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自己都说不清呢。
“你明白了什么?”
飞坦的声音很冷硬。可是冷和冷是不同的,他此时根本不是真正地厌恶她,而是努力想要厌恶她——至少伪装出厌恶她而刻意的恶声恶气。
这一点,樱谷里绘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垂着眼眸。因为装不出惊慌,也不想装成那种模样,所以音调里就只剩下平静和半真半假的忧郁。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她突然转移开了话题。
她抬起视线,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仿佛盛着这世上最温柔的水。当她静静看着一个人时,明明知道她心里对他无意,也有一种被她深爱着的错觉。
——让人逃无可逃。
这样的目光是根本不可能拒绝的。面巾下,飞坦只能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以至于隐约尝到了唇齿间血腥的味道。
狭长的金眸里流动着的是野兽一样的暴虐。
少女安静地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抵在脖颈上的伞尖微微向后撤回一小截。
但这很显然不是结束,因为男人握着伞柄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眼底的柔和与杀意交错流露而出。他并没有彻底放弃杀死她,只是正处于理智和情感的纠结中,被【富江】的影响力一点点侵蚀。
他一开始没有动手,现在就绝对不可能杀死她了。
毕竟,这就是【富江】啊。
殷红的血珠连成细长的线,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长长一条,最后滚落进她的衣领,勾起一种另类的性与欲。
茶发的美人恍若未觉。
她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或者说,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定要杀我吗?”她又问了一次,这次的音调似乎有点委屈。
“你认为呢?”
会这样回答的人,恐怕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杀她的能力吧。
少女淡淡想着,却没有在面上流露出来。
她的微笑沉静又无奈。
“算了。”她轻轻地说着,缓缓合上眼睛,“那就请您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可以吗?老实说,我很讨厌疼。”
樱谷里绘闭着眼睛的模样安静而乖巧。
与其说是等待死亡,在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模样,倒更像是在索吻。
飞坦握着伞柄的手越发收紧。
“你很怕疼?”他的声音比起之前更加含糊不清,让人有些揣摩不清他的意思,眼底习惯性的暴虐仍然存在着,却到底多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真可惜,我最擅长的,从来不是让人死得毫无痛苦。”
喂。
大兄嘚,别吧。
这话怎么好像暴露了些东西?你老实说,镇长身上那些怎么看怎么像是刑讯逼问的伤口是不是你做的?
茶发少女颤动的睫羽如同蝶翼一般。
良久,她才露出一个近乎无奈的笑容。
“别了吧?”
好像只是在和自己的朋友开玩笑,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娇气,娇得一瞬间近乎甜腻,“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也好歹要稍微手下留情一点啊。”
她睁眼看过来。
眼底蕴藏着的如同最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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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