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依您看,卫初宴的未来在何方?”
徐治久经官场、徐舞鱼则耳濡目染,父女二人都明白,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从太仓令到籍田令,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她能一直维持过去这一年的优秀,日后的确大有可为。前提是不提前陨落的话。
在何方啊?
徐治眯眼看向家中那窝池水,只见那碧水之上,一只竹雀停在一截浮木上轻啄着,忽而一只雪鹰掠过,飞箭一般的快,转瞬之间便将那竹雀吞进了肚里,他心中忽而一动,对爱女道:“也许翔于九天,也许落在深水。但是若是让我来赌的话,我愿意去赌她一飞冲天的可能,毕竟竹雀易寻,雪鹰难找,吕不韦之流千千万,异人却寥寥无几。”
朝阳之下,老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徐舞鱼眼中,却令她忽而感觉到一阵战栗。
有股奇特的热流涌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飘飘然起来。
“好了,虎落平阳才有犬猫触碰的可能,若是卫初宴不失势,也没有我们邵景什么事。还有,看中她的不止有邵景,听说吴翩也想要与卫初宴结亲,这类的人在之后会越来越多,你若再犹豫,等到卫初宴的婚事定了,是鹰是雀,都与我们无关了。”
徐舞鱼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父亲。我等下与邵景他爹说说,让他寻个可靠的媒人去说道。”
徐府在为徐邵景和卫初宴的事情,而此时的卫初宴,则还在为籍田礼而头疼。
按照规矩,籍田的第一耕是帝王的,若是那年不行籍田礼还好,到了月份,籍田令领着人春耕便好了,但是如果要行籍田礼,便一定不能先行耕种。
可是今年太晚了,若是不春耕吧,恐怕要白瞎了这百亩的良田,若是春耕吧,一旦帝王想起了籍田礼,卫初宴便是大罪。
实在是无法坐以待毙,卫初宴想办法托了太卜令外室的关系请太卜令帮忙,这位大人平素没有什么弱点,只是爱极这外室,卫初宴打通了外室的关系,枕头风一吹,事情便成了。
于是,这年的三月十四,太卜令上书请求皇帝行籍田礼,赵寂一听便皱眉:“籍田不是行在正月吗?如今已三月中旬,恐怕春耕都已开始了,怎的这么晚才上报?”
没了太后监朝,帝王身上的枷锁又去了一条,但也意味着她的依仗少了。早先的时候,有恃功而骄的臣子私下里使了绊子,想要看初初亲征的帝王的笑话,然而赵寂处理的滴水不漏,反而借着这个将了臣子一军,手段之雷霆,比之太后犹有过之。如今敢在明面上与皇帝对着干的人便少了,虽然暗地里仍然盘根错节,但是赵寂的确已开始显露出她身为齐帝的威严来,平日里上朝理政时,不发言还好,一开口,被点到的臣子都有些心颤。
太卜令暗暗叫苦,面上则恭敬道:“陛下,天时多变,一年不同于一年。今年的吉时较晚,一直到了本月十八才是行吉礼的好日子,且今年开春晚,融雪慢,这时春耕正好。”
这就是说,并未耽搁春耕了。
赵寂端坐在王位上,看着太仓令,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几月之前,似乎太卜便递上过籍田礼的相关奏章,上边是说,二月初宜行礼。彼时太后未仙逝,赵寂是点了头的,可真的到了二月的时候,国丧开始了,她忙着料理母后的后事,这一类的“小事”,自然是有多远踢多远的。
也难为这太卜令了,不敢说先前的时辰已由帝王点过头,也不敢再提起先太后,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