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初宴面前,赵寂时常用“我”的自称,然而不久以后,这样的自称便没有了。她也不再喊“卫初宴”了,而是像一个帝王那样,唤她“卫卿”。
这样的称呼一直延续到了后来的龙床上,而也只有在龙床上,赵寂才会偶尔骂出“卫初宴”这三个字,每当这三个字出口,几乎都意味着卫初宴在某些事情上太恶劣了,令她受不住了。
她骂卫初宴。
不过那与今日这样的骂法是不同的。
“陛下覆水难收。微臣如今再见到陛下,再不可能敢和从前那样了。那是初宴无知、是初宴莽撞,陛下不治初宴的罪,初宴已很是感激,日后必当本分为臣、折戟以报。”
卫初宴其实不太懂陛下。
她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陛下还想让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明什么都已发生了,她知道了陛下的身份,陛下也见过了她,她在那样庄严肃穆的朝堂上对陛下行过礼,而陛下当时也冷漠且严苛,那才是真正的她,才是一个帝王该是的样子,那么为何私下里陛下还想抓着过去的那点小故事不放呢?她不怕折损她身为帝王的尊严吗?
她不怕,卫初宴怕。
卫初宴不敢,也不想了。她如今也很疲惫,在陛下面前浑身都不舒服,如果可以,她很希望陛下能够立刻离开,让她得到一点轻松。
听了卫初宴的话,赵寂一言不发,暗暗将樱唇咬出了一个印子来。后来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跟卫初宴说:“那你先起来,我不勉强你了。你站着与我聊会儿天。”
卫初宴却道:“夜深了,陛下若是只想聊天的话,微臣恐怕不敢从命,这有害于陛下的身体,况且宫外危险,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吧。以后”
不要来了。
她想起从前发生在闹市的那一场刺杀,想到因此被革职的京兆尹,从前所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时俱都清晰起来,是了,是陛下被暗杀,才有那一月的封城、才有京兆尹的落马。
赵寂因她的这句话而终于怒极,霍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卫初宴面前,蹲下去死死掐住了卫初宴的下巴,强逼她抬起头来:“便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从方才见面到现在,你都这一副死样子,拿个脑袋对着我?我就这般的令你感到害怕?令你避如蛇蝎?卫初宴,你从前所说的那些故事都不算数了吗?你做给我的糖糕也忘记了吗?你可真是迂腐而无情!”
其实赵寂最想问的是: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么现在呢,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还喜欢我吗?
其实不必问了。
看这个样子也知道,不喜欢了。
卫初宴怕她。
想到这个事实,赵寂便自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来。她将卫初宴的细嫩下巴掐出了红印,却没有放松一丝,只是强迫她看着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何等的锐利。
真的会刺伤人的。
卫初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在赵寂的胁迫下睁开来,心中想斩落从前的一切,因此虽然快疼到喘不过气来了,却仍不肯顺着赵寂的话服软,而是道:“那些都是无知的时候所做的事情,请陛下一笑置之吧。”
赵寂一瞬间也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眼中是大片的冷漠。
她松开卫初宴,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斗篷,要出门时,见卫初宴还在那里跪着,只是脊背松弛了一些,仿佛感到很轻松一般,赵寂咬了咬牙,又折回去,一脚踹在了她肩上,将她踹坐在地上:“你要做奴才,那就好好做!卫初宴,你最好做到最好,我要你步步高升,你不是喜欢跪我吗?那么等你有了入朝的资格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