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果然比斋舍好上许多。
“这……”斐玉心里虽喜欢,但更多的还是犹豫,他正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穆勉又说:“公子可是觉得不太妥当?这致远斋原是山长四弟子所居,因为他早已中举入仕,这院子也就空了下来。
不远处的明志斋的是行简公子的住所,这之外还有七个大小一般,格局仿佛的独院斋舍,是为了书院里最出色的学子们准备的,如今也是快要住满了。”
听了穆勉的解释,斐玉顿时了悟,不论年龄或学识是否能够服众,既然成了山长穆勉的弟子,他在书院里的地位必然超然,不可与普通学生们一并而论,与之相应的是这个身份带来更多的蜚语与压力。
直到这时候,斐玉才回想起来,为什么这一路上,偶然遇到几个学生,都远远避开了自己。
穆勉作为书院的得力管事,自然是受人尊敬的,他离开书院几个月去做了什么,也会有有心人打探一二,既然这院子早就收拾出来,山长穆寻收新徒的消息也早就不是秘密。
正如斐玉所想,近十年没有人住的致远斋开始进出仆从小厮的动静瞒不了众人,不过堪堪两日,山长穆寻欲收新徒一事便已传遍书院。
只是大多数人以为穆寻是要在众学子中挑一个才德兼备、品貌风流的人收入门下,没想到过去几个月都不见动静,这事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但随着管事穆勉带着一个小孩回来的消息传开,想必又会再起波澜。
斐玉在心里暗暗苦笑一声,脸上却没透露出什么,笑着道:“老师对我真是极好,不瞒您说,我确实没见过这样好的住所,竟有些诚惶诚恐了。”
“都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公子您是以另一个方式历练了。”穆勉由衷的说。
他是穆家家生子,父亲原是穆寻身边的小厮,后来是穆家的大总管,待父亲老后他子承父业,穆寻致仕来到岱殊书院,他也放下穆家琐事专管书院的人情庶务。
这十几年里,穆勉见了形形色色的读书人与求学者,也练出一双识人的眼睛。
听老太爷穆寻说要把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儿收做嫡传弟子时,他还担心不知道对方品行如何,如果是个不好的,岂不给他家老太爷抹黑?
原本不用他亲自前去扬州接人,但一是老太爷格外重视这事,二呢也抱着为老太爷掌眼的想法,若是有什么不妥,他也有劝阻的理由。
这回穆勉远赴淮扬,一看到人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一身衣裳十分朴素,搭护都浆洗地掉了色,看起来还不如他这个仆从穿的好,但他搀扶着的老僧一身衲衣禅杖倒是十分整齐。
更难得的是,他与老僧离别时也不是假作姿态,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
而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初见的好感慢慢变成喜爱与赞叹,有时候穆勉都忍不住想,老太爷的故交到底是怎么把这孩子调教的自重守礼,懂事通透的?竟比穆家几位小主子都强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概,刚刚斐玉拜见穆寻前,穆勉便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挑了几件简单的说了,才让穆寻未见斐玉,就对他有了极好的印象,也促使他最终做出尽快举行拜师礼的决定。
这些斐玉自然是不知情的,但穆勉这样说,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开了话题,问了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儿:
“方才说到不远处还有些住所,莫非是处五师兄外还有其他师兄们在此,若如此,我该一一拜访才好。”
穆寻今年五十又七,任岱殊书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