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会开玩笑,其实呢,我就是看你是个生面孔,想要提醒提醒你,不知道你是哪位高才的朋友,他怎么能随便把外人带进院里来,还把院服也给你穿呢?”。
斐玉沉默地看着他。
他忽然想起穆勉所说,早在自己还未到岱殊的时候,致远斋就被收拾出来了等待新人入住。
直到这两日里进出的仆从众多,致远斋虽然离书院斋舍不近,但因为之前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连带着他也收到了关注。
今天冒出来的那个小厮张成原话是什么来着,“小的不过是好奇了点,就和他们几个打赌,偷偷溜过来瞧瞧公子是个什么品貌人才。”
虽然这话大抵是托词,但透露出的意思不太可能是凭空捏造的,那就是下人们大多都知道自己了,甚至还引起了热议。
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有什么好议论的?
肯定是即将拜入山长师门的事情也传了出去,也只有穆寻弟子这个身份才能让大家好奇,才能让下人们告诉胡二秉,做了他的仆人,月钱可以涨到一串钱。
下人们知道了,学生们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现在已经不是躲不躲麻烦的问题了,这些人就是故意堵住他找茬的。
拜师礼在明日,现在他的身份不尴不尬,虽然不久前穆勉将可以证明学籍的铭牌一齐交给了他。
但拿出铭牌,对方肯定也会想其他的方子怪罪。
毕竟,这人说的可不是“你是谁”,而是直接给斐玉戴了一个“外人”的帽子呢。
对书院学生们来说,他这个没考过试,没上过课的,可不就“外人”么。
只怕一个不好牵扯到老师穆寻身上,引了众怒。
斐玉扫一眼站着的五六人,他们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的模样,围成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有的面带疑惑,有的却忍不住露出了讥讽嘲笑之情。
忽然他从几人缝隙中瞧到胡二秉正捧着个什么东西,一脸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原来斐玉本就坐在角落,再被这几人一挡,身形就完全被遮住了,难怪胡二秉找不到他。
斐玉连忙起身,可他身量不住,站起来依然比这些人矮上许多,可他们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奚落地看着斐玉。
直到此刻,斐玉才生出一丝怒意。
他抿抿嘴,看向依然做着的领头的,淡淡道:“这位兄台,你不是好奇谁把院服给了我的吗?你看他这不就来了吗?”
说罢,斐玉伸手,以食指点了点胡二秉所在的方向。
一干人听此不由一愣,这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大管事穆勉亲自带着人,如流水般的往致远斋里送东西这都是大家知道的,难不成是穆勉来了?
站着的人连忙向后看去,扫视半天不见穆勉的身影,跑来的却是个看着憨里憨气,满头大汗的小厮。
胡二秉本来就担心斐玉被人欺负了,结果等他打了饭出来就找不到新主人的影子,不由大急,把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四顾寻找。
忽然看到食舍角落有很多人聚在一起,正狐疑地想要走过去时就见几个人回头看自己,和露出了半张脸的斐玉,连忙快跑过去。
等走近了,他也不管有没有人拦路,高高举着手上精致的鸡翅木捧盒,嘴里念着“借光,借光。”
竟然凭着一幅壮实的身体和蛮横的举动将这些学生们挤散了,歪七竖八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