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章频说完,斐玉看着他指向自己的手指,心中亦是沉甸甸的,他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萧行简坚定的拦住。
斐玉抬头一看,只见萧行简一张俊美的脸庞上早已不复初见时的面目含情,轻佻风流,反而严肃的令人害怕。
看着萧行简紧绷的下颚,斐玉顿时有些后颈发麻——这是斐玉作为习武之人,某种敏感的直觉发作了。
“章频,你且好好听着,我萧行简是怎么回答你的。”
萧行简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披风榭里的五人听清他话中的怒意,“第一,你说我私下山门,违法院训,这确实不错,今日你便是不说,我也需亲自向山长、监院领罚。
“第二,你扪心自问,你是问岱殊弟子何来三六九等,还是问你何须被我压制?若是前者,荀子云‘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但凡求大道者必当心虔志诚,心若自诚,便无它事,自不会有童生举子之分,亦无三九之别,既然如此,天乾何以压地坤,玄震何以欺黄巽,你我何以端居高台坐而相辩?”
“若是后者——”说到这里,萧行简嘴角微挑,露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
“你可在人上,不可人在你上?论资历,我比你早入岱殊十余年,是你的学长,论地位,我是山长穆寻五徒,是如今的岱殊大师兄,论学识,哪次院试堂试我不如你?
你唯一比我强的,不过是你不用‘济弱扶倾’罢了!”
萧行简不顾章频的脸已经涨的通红,继续以讥讽的口气说道:
“你今天这三问,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第三问罢了,我在寒山上横行霸道,已不是一日两日,对此,你既不如以道总会劝诫于我,也不像讳儒隔三差五的关心,为何今日突然心血来潮,责备于我?
若说早看我不顺眼便罢,可你以三六九来说事,不觉得荒唐可笑吗?今日斐玉已经拜师,是铁板钉钉的山长徒弟,也是你们未来的师兄。
你既然拜入岱殊,学于恩师,自然要循尊师重道之义,守入孝出悌之礼,今日你不仅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一做,还敢如此狂妄。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视同仁,平等以对?”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依然是面不改色,倒是章频的一张脸已经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了,连本来置身事外的商以道、屠苏和秦讳儒都面露不愉。
“其实,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问一句这孩子凭什么能受到老师青睐吗?”
萧行简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说:“那我只能给你一句‘无可奉告’!
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们四人,以后斐玉会与我一同出入天乾,受老师亲自教诲,你们如果愿意,也可教他一两句,如果不愿,也无妨,但如果还像今天这样,就莫怪我不讲理揉搓于你了!”
这最后一句话竟然是直接指着章频说的,萧行简撂下这句话,直接扯着斐玉便反身离开披风榭。
他迈着长腿,健步如飞,乌黑长发迎风飘荡,为了跟上他的步伐,斐玉只能小跑起来。
“……师兄?师兄!”斐玉叫了几声萧行简都没有反应,直到他高着嗓子喊了一声,萧行简才停下身低头看过来。
一和萧行简那琥珀色的眼睛对上,斐玉心里不由一惊。
本以为萧行简因当是十分生气,可看到了他那双没有任何波澜,透露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斐玉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