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萧行简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的走到上座坐下。
此时曲水边已聚集了许多学生,这些人交谈阔论,嬉笑调侃时总是时不时看坐在上座的天乾众人,眼中露出掩饰不了的羡艳与向往。
斐玉却对此视而不见,他正思忖着,渐渐颦起眉头。
——萧行简的手掌仍是没有任何的温度,渗骨地寒意从肌肤里传来,他掌心的脉络若有若无地跳动着,方才斐玉暗暗数着,竟是常人的二分之都不到。
早在萧行简第一次牵斐玉的手的时候,斐玉就发现对方的手掌冰的不正常。
青石墩边,他想要趁着萧行简睡着时,为对方把一把脉,但没想到那时候萧行简根本没睡。
现在,一直惦记着这事的斐玉又试着参详,可人的手心里的脉往往太浅,他又是在非常之时把的,很难说明问题。
正在斐玉思忖的时候,一群教谕簇拥着穆寻来了。
本已依次落座的众学生们纷纷站起,齐声向教谕们行礼。
“行啦,不必多礼,”穆寻乐呵呵地捋着长须,他扫视四周,尔后满意地向左右同僚点点头道,“行简这回布置的,还算有点意思。”
“尚可。”穆寻左手边一衣着朴素的男子淡淡道,他面不蓄须,身形消瘦,看起来不过三九之岁,在一众年纪颇大的教谕里格外显眼。
斐玉咋了眨眼睛,对这人有了几分好奇。
行拜师礼时斐玉便见过此人,老师穆寻引着他拜见各位教谕,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说一句夸奖、期盼的喜气话,唯独只有这位,清冽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质疑,见斐玉问好,也只是冷淡的颔首,再无二话。
听说萧行简说,这位姓闫的教谕很不好惹,虽然年轻,但却是岱殊书院里仅次于老师穆寻的人物。
此时穆寻这样一番话,换做是任何人都会接上夸奖,可闫教谕却依然神情冷淡。
见了身边人冷淡的反应,穆寻也不恼怒,依然是那般慈和愉悦,一挥手道:“孩子们怕是都等急了,行简,开宴吧。”
“哎!”萧行简也是满面笑容,他冲着几步开外候着的下人点点头,又躬身请众位教谕一一落座,待到各人面前的肴镶瓜果等都上齐了,他才也在离教谕席位最近的一处位置坐下。
随着萧行简的落坐,斐玉等一众学生才依次坐下,斐玉自然是紧紧靠着萧行简的,商以道、屠苏、秦讳儒依次按资历坐在他们的对面与右手,在他们之后又是地坤、玄震堂的学生,曲水最末端则坐了十数位黄巽学子。
如今岱殊书院共计二百四十一位学子,今日竟是来了近四成,因来的稍晚了些,位置尚且不够的学生们便纷纷找了相熟的人挤在一起坐下,一时间着原本寂静的深林涧水变得繁闹起来。
待众人皆坐下,萧行简又探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穆寻,见他点头,才直起身,高举手中的青玉酒盅,高声道:“今日大吉,数喜并有,三春昭节,大道不灭,师尊得此高徒,壮我师门,幸甚快哉,兴起此宴,山肴野蔌,杂然前陈,酿泉为酒,当浮以白!”
萧行简音色悦耳,气息悠长,这抑扬顿挫的赞词顺风而下,便是最远处的学子,也能听清楚。
“第一杯,行简先敬众位教谕,若不是岱殊名师谆谆教导,诲人不倦,今日我等亦难以由此盛景!”他双手高举酒盅,却对着上位深深伏下身,恭敬地几乎将额头磕到木几才直起身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以穆寻为首的岱殊教谕皆面露欣慰之色,纷纷回酒,便是一直冷淡的闫教谕,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