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以帕掩脸,露出一双莹莹含露的双眸,轻声细语道:“我是为爹爹来的……”
她向站在一旁的斐玉微微点头,走到塌边,俯身去看林海的脸色,忧道:“我听琼玖姑姑说,爹爹又病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冒然失礼,还请大管事不要怪我了。”
说着,她忍不住落下两滴清泪,“爹爹这样好好歹歹地,什么时候才能大好呢?原本强撑着不肯按医嘱修养,现在昏睡着,倒显得气色好了三分。”
林海虽昏睡着,脸色却比往常红润了些,长年被忧愁笼罩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黛玉早慧,又是从知事起就吃药长大的,久病成医,对望闻问切也有粗浅的了解,她把父亲的情形看在眼里,倒稍稍放下心来。
再转身,便向斐玉盈盈拜下。
“多谢公子愿为家父看脉,黛玉代爹爹谢谢您。”她虽然没看到眼前人施针的过程,却知道如今自己的父亲能有所好转,决计与对方脱不了关系。
林谷看到黛玉的反应,却不由焦急起来。
刚才他细数林府往事,仿佛小姐她是从头听到了尾,那也必然知道斐玉其实是自己的异母哥哥了,怎么还会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待斐玉少爷呢?
斐玉也觉得小姑娘的反应有意思,以他敏锐的感知,这孩子确实是在自己收针没多久后,就偷偷躲在了门后,为何假装自己仍不知道呢。
难道,真的与刚才揣度的一样,她是对父母瞒着她为其找了个嫡兄而不忿?
这一想法出来后,即刻被斐玉打消了,所谓相由心生,他看这小姑娘虽然弱不胜衣,但清秀娇娴,小小年纪就口齿清晰,进退有礼,显然是在大家礼数的教育下长大的,又如何会有这种想法呢?
如若不是,却又为何呢?
斐玉微笑颔首,静静等女孩继续的话。
“说来惭愧,请您便看在我年纪小,莫要生气……”黛玉又邈邈地行了一礼,垂头道:“听说爹爹病越发的重了,我便顾不得礼数,直径闯了了进来,又恰遇上一陌生人拦住,一惊一恍之下,竟吩咐人把那人捆了出去,现在想来,只怕那人是公子手下的人……”
“……”斐玉听了这话,倒有些吃惊,难怪这么久了,都没看到胡二秉回来回话呢。
他摇摇头,安抚地笑道:“无事,我那小厮一贯有股傻气,在别人家拦主人,确实缺了点教训,他皮粗肉糙的倒也无事。”
胡二秉早就把当初斐玉教授的那套拳法学地扎实贯通了,这回没在林家闹起来,估计也是发现自己闯了祸。
这林家小姐,遇上憨傻耿直的胡二秉,还能临危不乱,拿的出主事人的姿态,非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也算难得。
仅此短短时间,斐玉便能从黛玉身上看出,林海与妻子贾氏对子女的教诲确实不凡。
话说到这里,该铺垫的也都铺垫了,黛玉拿下一直掩面的双手,慢慢仰头看向斐玉,轻声道:
“方才林管家的话,黛玉确实是一字不落的都听清了,此时心中仍有些震惊,可现在看着公子您的样貌,便感到十分亲切,也明白了爹爹为何竟会激动至此……
黛玉是晚辈,亦是女子,本不该出面,可爹爹一病倒,林家没了主事之人,只能不顾礼数亲自操持,黛玉恳请公子在林家歇脚几日,一是公子迢迢而来,必有要事,二是路上疲乏,也可稍作休整,三呢……三是黛玉私心,公子温柔敦厚,可否再看看家父的病情,好教爹爹平复如故,焕发神思——”
说罢,她又深深拜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