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见周之末凝注着那画出神,一副心向往之的样子,就用竞拍牌捅了捅他,小声道:“你要是喜欢,我拍下来送你。”
周之末收回目光,停落在他脸上,逗留了两秒。“别开玩笑了。”
“我说真的,你真想要我就拍,”魏来笑着凑到他耳边,“找何立逍付账。”
周之末一把按下他的牌子:“我不想要。”
魏来收起这个半拉的玩笑。隔了会儿,周之末问:“他人呢?”
“你说何立逍啊?在后面玩吧。”
“我突然想起来,他怎么进来的?”
“这北京城哪还有他到不了的地方。人那是真少爷。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拿鸽子蛋当弹珠打的主儿。”
“你也不差啊,一只800万的表砸就砸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周之末亏他。
“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魏来笑道。
“那你的大事是什么?”周之末问。
“我的大事啊,”魏来眯起眼,指了指前面,“你看那桌光头那个,唐潮控股的掌门人,还有像文创的邵成非,这些人都代表资本。任何行业,只有把蛋糕做大了,才能吸引到资本。中间那戴眼镜的,是环宇老总。海禾副总你知道的,费迦南,去年你们秦总为了帮我送他一匹马的那位。这两家攥着全国近七成的院线。那边那桌穿蓝西装的,新潮总监,秃顶那个,渡巴创始人,他们吃到了‘互联网+’第一波人口红利,用平台优势,做流量分发。”
周之末着着魏来指的一一看去,他忽然发现,当自己还专注于那一方剧本上的蝇头小字时,魏来胸中已是怎样的丘壑。
“这些人指头缝里随便漏点汤水就够养活几个星海那样的小公司了,可我不要跟着他们喝汤,我要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分肉吃。我要他们重新洗牌,我要做成渠道和内容上下游闭合,我要把平台甚至院线抓在自己手里。周之末,你明白吗,只有先进入一个体系,你才能从内部打破它,才能在那些废墟上重新建立你自己的秩序。”
魏来是以一种在酒桌上喝多了发大兴吹牛皮的姿态说出来的,周之末却听得很认真,似乎也很当真。他点点头:“难怪你说做一个好演员不是你的目标。因为你想做的不止是这样,你是想给所有的好演员一个更好的环境对吗?”
魏来不由有些意外:“我瞎说的,你怎么还真信了?”
“我为什么不能信?”周之末反问。
魏来想起那天晏雪满脸失望地骂他变了,唇角勾起微微讥诮的弧度:“一手捧红我的人,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她都不信,你为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
“可你说的很诚恳,我相信你不是胡扯的。”周之末凝注着魏来,眼里是十足十的真挚。
被他这样盯着魏来竟觉脸有些微微发烫,这次顿了很久,才道:“你太傻了,容易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