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指了指画面中周之末轻扶衣袖的那只手，“看你手指的动作。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长年唱旦角才会有的习惯。”
“你…你连这知道？你学过戏？”周之末的脸上写满了诧异，毕竟魏来一身潮酷范儿，看着实在不像会看戏听戏的人。
“我当然学不来。我爸喜欢京戏。”魏来道。
周之末披着魏来的衣服坐起来，看向窗外渐亮的天光，缓缓道来：“我奶奶原本是昆剧团的当家花旦。可惜后来意外伤了腿，再也登不了台了。我大二的时候《金陵劫》剧组在全国选角，我奶奶当年的老同事做了副导演，就说让我去试试。当时我从首都过去，天还很冷，穿了老厚的衣服，可是陵都已经回暖了。我还记得，那天，那个试镜的屋子特别热，热得我出了一身汗。还有一屋子的导演盯着我瞧，汗更止不住了。我就不停地在那抹汗。然后就听见一个副导演问:‘你化妆了吧？’当时涂导坐那看着我，说：‘没有。他要化了，早擦没了。’”
“眉眼如画啊？挺能夸自己。”魏来笑着给他垫高了腰后的枕头。
周之末也笑笑：“他们就那么一直盯着我瞧啊看啊，特别严肃。我心里其实怕死了，可不知哪来的胆子，临走的时候我说 :‘导演你选我吧。戏我能唱，我还会翻跟头。’”
“是你。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儿。”魏来忍俊不禁。
周之末接着道：“后来，我就接到一电话，说，你来陵都吧，带上一年的衣服。”
“选上了？”
“演一个地下联络员，借着剧团到各地演出的机会，在申城和陵城之间传递消息。剧组给我请了申昆的老师，教了我六个月的昆剧，然后又拍了六个月的戏。”周之末的脸向着微亮的天光，“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为什么电影可以是艺术。”
“怎么说？”
“穷人家的小孩是没什么梦想可言的。从小到大，我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有饭吃，有地方睡觉。我去了央戏而不是首电也是因为，我当时没什么明星梦电影梦，只想着毕业以后可以考话剧团，有个铁饭碗。”周之末看向魏来，眸子在天光的映照下愈发得亮，“可是在涂导的剧组待过之后，我第一次开始想，如果以后有机会演电影，演很多很多很好很好的电影，多好呀。”
“你的梦想会实现的。”魏来盯着他发亮的眸子。
“《金陵劫》里的角色是我到现在为止最用心，下的功夫最深，也最满意的角色。可惜大家是看不到了。”周之末面露憾色，他突然笑了笑，“不过秦总看过，他说，他就是看到那个角色，才想要签我的。他说，只要我努力，能挑的剧本就会越来越好。”
魏来道：“他对你很好。”
周之末点头：“当然啦。要不是他，我指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的片场漂着呢。哪能像现在这样，只管把戏演好，就好了。所以，我一直是很感激他的。所以……”
他突然迟疑了起来。
魏来替他接下去：“所以你要报答他？”
“恩。”周之末似乎有点怕魏来的眼神，目光有些躲闪，“我，我是想告诉你，我答应找你炒作，不仅仅是因为我妹妹。还因为…因为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题，我不能不帮秦总的。那次去澳埠，其实……我们是冲着邵董去的。只有把你拉过来，邵董看重你的商业价值，才会给我们融资。”
“秦厉是这么跟你说的？”魏来有些惊讶。
“对不起。”周之末急切地凑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