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伸手理了下耳鬓的碎发,脚尖勾了勾身后的椅子,优雅坐下后,轻飘飘开口:“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了课文?”
啊,这张嘴也是名不虚传。
白念南只看了两眼便收回眼神。
他没骗盛秋晚,他不是同性恋,但是对女人好像也没什么兴趣,大概是注定孤寡,男女都不吃。初中好友常常怀疑他有什么心理疾病,甚至不断催促着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念南自己倒是不甚在意,恋爱与婚姻他本就避之不及,这辈子都不要沾染最好。
旁边的盛秋晚就比较真实了,典型的青春期少年,举着个小册子挡住大半张脸,背一句话瞥一眼台上的老师,背一句瞥一眼、背一句瞥一眼……
五分钟过去了,盛秋晚还停留在“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坐在他前面的人可能是有些忍无可忍,猛地一回头,眼神幽怨地接了一句:“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盛秋晚神经登时绷紧,腰板一挺,条件反射般调整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眉头往中间一拧,张口:“哈?”
那女生不畏恶霸,面不改色抬高声音说:“我说,你下一句是,‘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你这句话背得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遂提醒之,懂?”
她不紧不慢说完,潇洒一转头,隐藏在短发里的银色耳钉于阳光映照下微微一闪。
“……”周围三个人面面相觑,就连白念南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盛秋晚一时间忘了生气,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前桌这丫竟然是女人?!
不说身高、打扮,这家伙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到胸比我后背还平?!我俩肩胛骨都还有点弧度呢!
盛秋晚的早自习在各种心绪中时间过半,他刚准备提起精神认真背书,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是陆天一。
班上一共四名体育生,两个是田径生,陆天一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就他一个人回来,杨雪恬扫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陆天一一愣:这谁?
他无意识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开口:“还在训练。”
低音炮固然磁性有魅力,但其实平常听着容易给人一种含糊不清之感,尤其是距离一远,声音就像是被闷在一口古钟里一般,什么也听不清。
杨雪恬就是这个情况,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她只是个高二的代早自习学生,本就只是象征性问了一句,并非要得个什么合理解释,但此时面对对方一阵“呜呜呜呜”,她却是下意识看了过去:“嗯?”
杨大小姐一双眼睛在学生中被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摄人心魄,什么夺人心魂,什么此眸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陆天一偶有耳闻,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和盛秋晚那种小纯情不一样,是个实打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所谓的“班花”“校花”看得多了,久而久之不由得产生一种“也都不过如此”的心理,内心对这般吹嘘鄙弃不已。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哪有什么“也都不过如此”,原是自己实乃井底之蛙,如今终于跳出井底,得以窥见一方天颜。
他连头发丝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明明在夜店里都能潇洒自如,与人谈笑风生,如今却像是个和盛秋晚一样的纯情小处男。
真搓。
他的大脑被分成两份,比头发丝还细的那一份在自我唾弃着 ,剩下的那么大一部分都全副武装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