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的世界,靖王就发动过一次大型的兵变。
虽说最后撒羽而归,但也叫隆明帝损失惨重。靖王闷声不吭地,私养了将近十万的精兵。养兵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十万精兵,至少需要十几年的心血。这辈子,他虽不知周德泽可还会私自养兵,但他下意识地便会怀疑靖王。
靖王这个人叫人看不透,哪怕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安王,都比不上他如今在朝堂上的如鱼得水。但他再如何优秀,巧言善辩,陆承礼就是看不上他,看不上周德泽的行径。
一个君王罪不能缺少的,就是胸襟和磊落。
科举还会继续考,但京城的这些动静于他来说,是机会。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之后,陆承礼辞别长公主,亲自投到安王府门下。
他来的突然,到了,报上姓名,请安王府的下人予以通报。
-->>安王这段时日因朝堂上触怒了明德帝被罚闭门思过,人就在府中。经过了三日的冷静,他如今的情绪稳定许多了。陆承礼来时,他正巧在后院的竹林抚琴。听管家汇报,先是以为耳朵听岔。等确定真是陆承礼,不由地好奇起来。
……陆承礼不去巴着亲妹夫,反投到他的门下?
安王当真是惊奇,抱着瞧瞧陆承礼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摆摆手示意管家将人请进去。
陆承礼一身青袍,身量修长笔直,衣着得体,眼神清明。若非周修远知道认得他,都要觉得认不出眼前之人了。这位姜家的义子,顶着一幅弱冠之年男子的模样,实则心智只有七八岁孩童。虽说外界盛传他遭了一次难,因祸得福,恢复了神志,但周修远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太稀奇。
如今看着眼前的陆承礼,周修远缓缓坐直了身子。这哪里只是恢复神志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完全换了个人!
事实上,周修远在打量陆承礼,陆承礼也在打量周修远。
两人目光在半空淡淡交会,又悄无声息地分开。
“你……”
周修远自经这一次牢狱之灾,整个人已经沉淀了下来。早前还沉稳中还有几分轻浮之气,如今眼神黑洞洞的,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神色冷漠地端坐在高座之上,模样、神情,很有点他陆承礼记忆里的样子:“当真要投入本王的门下?”
陆承礼不偏不倚地对上周修远的眼睛,镇定地点头:“自然是当真。”
周修远眉头微微蹙起来。
“比起本王,溧阳王不更应该是你的选择?”周修远一手撑着扶手,半支着上身盯住了陆承礼,“你为何会弃了十九,反选已经落魄的本王?”
“自然是陆某更欣赏安王殿下。”
“哦?”周修远眼睛眯了起来。
陆承礼却好似没看到周修远的目光,笔直地站着任由他盯。
周修远盯着他好一会儿,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缓缓暴起。须臾,他收回视线,陆承礼方上前一礼道:“在下厚着脸皮来安王府毛遂自荐,自然是愿意诚心诚意给安王殿下效力,望王爷能给在下一次机会。”
周修远下意识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表情有些是笑非笑:“你愿意给本王效力,本王却不一定会收下你。纸上谈兵的事,谁人都会。陆先生要拿什么向本王证明你的价值?”
陆承礼不卑不亢道:“在下会向殿下您证明的。”
周修远目光瞬间就尖刻起来,声音却依旧平稳舒适:“本王凭什么信你?你觉得凭你几句话,本王就付诸信任,未免太小看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