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跑了约莫有一盏茶功夫,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她人在家中尚且有人上门来刺杀,若是出了溧阳王府这道门,外面还有多少人在等着要抓她?周和以给她配的紫怨蓝欲四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生出异心,近期会有异动?
无数的问题突然间冲入脑海,心惊肉跳。
府上的守卫,周和以一早就在加强。只是外院通向内院这一段稍微薄弱些,这些黑衣人也是凑巧碰到长安出来才得以下手。不过到了外院,黑衣人就立即被拦截。
这些动静,叫整个王府都惊醒了。
长安手麻脚麻地随方自仲进了外书房。方自仲擦亮了火折子,小心地点燃了各个角落的灯火。周和以的书房是除客卿、夜枭、方自仲等人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的地方。方自仲进来了也不敢四处翻动,只站在墙角给长安指路。
长安东翻西翻的,可算是在一个书架的盒子里找到了虎符。
“事不宜迟,”既然意识到情况不乐观,没必要再观望。长安将虎符塞进怀里,朝天花板唤了一声,道:“方自仲你且去备马车,你们送我去京郊军营。”
屋顶上悄无声息落下两个暗卫,单膝跪地,向长安行礼:“王妃。”
与此同时,绿魅,白鲅递上衣物,紫怨、蓝欲也追上来。
长安的行动力素来强,从拿到东西到做出决定再到出府,不到半个时辰。一炷香后,她人已经在去往京郊的马车上。护送长安的暗卫是守在书房里的夜枭暗一、暗三、暗六、以及暗十五,这四个人平素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以一敌百都是轻而易举不到。
长安是不知这四人在夜枭中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有他们的护送,出城的这一路上似乎格外得安静平稳,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城郊军营里京城五十里,马车走得慢,长安赶过去之时天都已经亮了。
……
长安一夜没睡,宫里头被围困的周家人也一宿没合过眼。
周和以是怎么也没料到,温廉会由此动作。诚如长安所说的,温廉是个孤臣。朝堂中安王一系,靖王一系,他那边都不沾。但是就这样一个不与任何人打交道的人突然向他们发难,猝不及防才叫他的了手。不过已经被困在乾清宫,进出不得,再去懊恼也无用。只有尽量想办法出去,才是最为首要的事情。
内殿中,太医们还在为明德帝施针。经过一夜的抢救,虽毒素逼出来了,人却还是没醒。
这一次中毒,当真是雪上加霜。明德帝的心肺本就在日渐衰竭,如今这衰竭之症,又扩散到了脾脏、肾脏。五脏六腑之中有小半的脏器不能运作,明德帝的脸上显然已经透着死气。太医们竭尽全力施救,也只能暂时缓解病情,根本不可能根治。
安王沉默许久后,开口问了这一夜的第一句话:“父皇还有多少时日?”
他这话一出,其他六个人全部竖着耳朵听。
明德帝身体的颓势已经无法隐藏,太医干脆也不藏着掖着,将实情道出:“若是积极用药的话,还有半年时日。若是用药不当,至多能坚持两个月……”
 -->>;这话如石破天惊,炸得七个皇子都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十六皇子周涵衍,他没什么大志。就指望明德帝长命百岁,好长久地庇佑他,叫他能继续逍遥自在地过活:“怎么会?父皇前些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怎地突然就只剩半年了?你这话好没道理!”
“十六殿下,”瞧这话说的,太医真心冤枉,“陛下的心肺衰竭之症至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