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虽然没特意进房来看孩子,但是给孩子洗屎尿布,熬米汤,是一天不落的。
她就是气自己肚子不争气,咋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要是她也像大嫂二嫂一样一举得男,那她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底气,跟婆婆争碗红糖鸡蛋水来喝喝?
李红艳娘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娘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乡下女人,有点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男娃儿,根本不拿李红艳姐妹几个当回事儿。
李红艳在娘家没吃过好玩意儿,鸡蛋红糖都进弟弟侄儿的肚子里,本以为嫁到家境较好的徐家,能吃上红糖鸡蛋,可自从怀孕到现在,她连鸡蛋壳儿都没见到过!
眼瞅小姑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甜丝丝的红糖鸡蛋香味儿成日飘荡在院中,却不是给她吃,她馋得都快哭了。
婆婆今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她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只能躲在屋里暗自抹眼泪。
跟愤愤不平的李红艳不同,徐宝端着红糖鸡蛋水,站在西屋门口听见三哥三嫂的对话,心里甭提多尴尬了。头一次产生一个想法,这要不是她妈,做出如此厚此薄彼的举动,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想归想,到底是这具身体的亲妈,自然不能有任何造次的举动。徐宝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敲开房门,对上徐万福惊讶的神情,冲他笑了笑,“三哥,我这两天吃鸡蛋吃得有些腻了,这碗我就喝了一口,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三哥你看,你要不再加点开水在里面热热,问问三嫂吃不吃?”
徐万福楞了楞,紧接着上下打量她一眼,红着眼圈说:“宝儿长大了啊,知道心疼人了,不枉三哥疼你一场。鸡蛋你端回去吧,那是娘给你吃的,你还病着呢,得多补补。要是觉得腻,等三哥忙完农活儿,去山里给你找些开胃的野果儿吃吃。”
徐万福从半大的小子开始就接受了爹娘的洗脑,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小妹,他们不能抢,不能争,要等小妹吃好了,他们才能吃。
是以,徐宝把他们平时吃不上的鸡蛋红糖水端过来,徐万福除了感动之外,头一个想法就是,小妹长大了,鸡蛋红糖这么好吃,怎么可能吃腻呢?
徐宝听得心里发酸,觉得在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下,徐万福还能对这个作天作地的妹子这么好,实在是个十佳好哥哥。她坚持把红糖鸡蛋端给李红艳喝,也是想改变这种不对等的兄妹关系。
等到李红艳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红糖鸡蛋之时,听着旁边徐万福对她念叨,以后要对徐宝好点的话语时,忽然觉得不对啊,这小姑子她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听媒人说过是如何的蛮横不讲理,如何好吃懒做。她嫁过来一年,日日相处看着,果真是如此。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舍得让出她的专属吃食,怕不是有什么事儿吧?想了想,她觉得要找两个嫂子商量商量这事儿,看看徐宝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徐万福最终没能给徐宝摘来开口的野果子,因为春种动员会结束后,第二天全村除了病重不能动弹的老人,还有六岁以下的小孩儿,整个生产队,连徐宝,坐月子的李红艳在内,全都要去地里插秧种麦苗。
春种和秋收向来是乡下人眼里的大事儿,容不得任何人找借口偷懒不干活儿。
第五大队的大兴村地处西南,村子背靠大山,面向溪河,平原地不多,除了百来户人家居住的面积,平原地水田也就五千多亩,除了上交国家的公粮,剩余的稻谷不足以养活全村人口。于是就要靠背后山开荒出来的山地,种植麦子、玉米、甘薯等等之类的旱作物做辅助粮食。
一般大队上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