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架没人管么?”徐宝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心中有些惊奇。
她记得这个时代各方面都管得比较严格,若跟人打架斗殴,是会被公社抓去批斗打报告,扣工分的。
方如凤前几天带徐家人跟调戏原身的混子打架,被扣了两个月的工分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可这群人年纪都在二十至三十岁上下,身上全是血,还有本该没收的刀具,照理该被公社言令禁止的才对,怎么没人管?
“谁管?”方如凤嗤笑:“他们都是不靠工分吃饭的主儿,公社批斗无数次,人家根本不往心里去,也没办法拿工分要挟他们走正道。公社没办法提交镇上的公安同志,把他们关了几次,放出来照样接着干。这种赖皮,又没做什么真正大奸大恶的事情,公安同志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整。就这么过上三五年,公安局同志也懒得管了。只要他们不闹出人命,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没看见。”
想不到这时代居然也有公社公安局管不住的人,徐宝惊讶不已,瞧着那群人渐渐走远,为首的那个男青年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了看她。
明明冷着脸,却盖不住他俊朗的五官,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却隐隐透着别的光芒。只一眼,就看得徐宝头皮发麻,像被一只饿狼盯上的猎物一样浑身不自在,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跟旁边那些人一样,埋头干活儿。
待到下午,长年没做过农活儿的徐宝身子实在吃不消了,方如凤心疼她,让她回家歇着。她也不矫情,跟大队长说了声,告假回家。
因为插秧时身上沾了不少泥,田里的水都是浑浊的,一洗更脏。徐宝便想着去溪边把腿上的泥洗干净,再摘些野桃李树花枝桠,放在家里的竹筒里当摆设,好看又除臭。
一路沿着细小的田埂往河边走,第五大队的溪河离村庄有些远,徐宝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河边,脚上的泥巴已经干了,裂开成一块块的粘在腿上,十分不舒服。
她抖了抖干泥块,踩着岸边绿油油的小草,找了处地势较缓的岸边,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就着清澈的溪水,细细的洗起光脚上和裤腿上的泥巴来。
大兴村这小河其实就是溪流,村子里习惯称呼为河罢了。溪水河面大概宽约六米,水有浅有深,深得大概四五米,浅的刚没过脚背。若到夏天涨水之际,再遇山洪,水面便会阔大,水势汹涌澎湃,吓人的紧。
但此刻才阳春三月,整个小河水面低浅,水色清澈,能清楚看见河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和四处游走的各种小鱼儿。
徐宝洗完脚,等污水被冲刷干净后,又双手掬了捧水洗了把脸。水冰冰凉凉的,拍在脸上很舒服,像把一身的疲倦都洗净了一样。
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又坐回石头上,等着脚上的水晾干,再穿鞋回家。
微风拂面,两岸新发的芦苇叶随风飘动,发出窸窸窣窣的风语声。她身旁长了几株白色的喇叭花,白嘟嘟的十分可爱,藤蔓缠绕在芦苇杆上,和绿绿的芦苇叶配在一起,倒十分好看。
徐宝闲的无聊,摘了一朵喇叭花别在耳边上,双手抱腿坐着,看见河边不远处,有十来只公社养的鸭鹅,在水面游动打盹儿,时不时发出嘎嘎叫声,一副波光粼粼,宁静美好的乡村画面。
然而就在一片宁静之中,徐宝听到一些不属于这份宁静的声音。
起初声音很小,后来越来越大。明知道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