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车头的胳膊底下爬上横杠,屁股下垫好草垫子,说了一声坐好了,李建国便载着两人朝县城去。
他们到县城的时候还早,也就早上八点多。李建国正好要去办事儿,就跟方如凤约定好中午一点钟碰头回去,方如凤便带着徐宝先去邮政局取钱。
徐宝一路走一路看,相比乡下低矮破旧的土墙屋子,县城的建筑明显好了许多,随处可见的青砖瓦房,夹杂着两三层的红砖小楼,或是三五层高的水泥楼,上面都用油漆刷着各种口号标语,玲琅满目,参差不齐,怎一个乱字了得,连后世的农村都不如!
路不再是土路,而是水泥路,上面偶尔窜过一两辆自行车,极速闪过的轿车,零零落落的行人。女的大多是麻花辫或是齐耳短发,穿着各款式的藏青色工衣。男的要么穿灰色列宁装,要么穿有背带裤的蓝色工作装,匆匆忙忙地走过。
虽说是县城,可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在上班,和后世每个地方都很繁华热闹的县城完全不同,冷清的像个鬼城一样。
徐宝不禁咂咂嘴,任由方如凤一路紧紧牵着她的手,熟门熟路的到达邮局。
这时候大家要想和远方的亲朋联络,大多靠书信和电报,经由邮局邮寄远方。
自打十四年前方如凤的妹妹方如兰去了北京后,每个月都会邮寄生活费给方如凤,她便每个月都来邮局取钱。
这么长年累月下来,邮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了她。拿着她的汇款单,兑好钱以后,递给她一个信封,窗口的工作人员特地提醒她一句:“这回是二十五块七毛钱,比往常多了十块七毛钱,你数数对不对数儿。那信封里除了有信,还有一斤一张的五斤全国粮票,你打开看对不对。”
“咋有这么多钱?”方如凤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把钱一张一张的数清楚后,拉着徐宝一边往县城百货店走,一边拆开信封拿出那花花绿绿的粮票暗自嘀咕,“难道小妹她升职了?再升职也不该邮寄这么多钱和粮票过来啊!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北京生活多不容易,寄这么多过来,她日子得多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