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镇上买的马车和两匹马,长途跋涉终于分崩离析,他们被迫在河边休整,萧无叶坐在河边石头上,盯着水面上的倒影出神,耳旁萧瑟和雷无桀的谈话声如穿耳风,听不真切。
他在想他接下来该走哪条路。
自然不是萧瑟和雷无桀的路,他们去雪月城,可苏无叶从雪月城逃出来,哪有再自投罗网的道理,忘忧坐化,罗刹堂被毁,苏无叶之前的计划胎死腹中,伤寒逐渐痊愈,连病死早死早超生这条路也走不通。
苏无叶望着水中倒影,小河清澈见底,不知能不能淹没人头顶,这想法玩笑一般在脑中掠过,就被苏无叶抛在角落。
他便是真的无路可走,也不会自寻死路。
岸边的萧瑟和雷无桀也在因走哪条路陷入矛盾争执。
只他们的选择就简单许多。
急的只有雷无桀一个人,萧瑟靠在树旁,懒洋洋的时不时回他几句,便激的他要跳脚。
“一路走来,换了两条路,这是第三条了。”
“这次一定是对的!真的!”
萧瑟盯着雷无桀游移不定的神情,忽然道:“你到底走没走过这条路?堂堂雷门弟子,居然连去雪月城的路都不认得?”
雷无桀被质疑,也没恼羞成怒反驳,尴尬的转移话题,“马车坏了,那两匹马也口吐白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我们习武之人倒是无所谓,可萧无叶伤寒刚好,难道也跟我们一样颠簸?”
而且……他似乎要去寒水寺。
可雷无桀提出转道先去雪月城,苏无叶也没有出言反对。
等等……
雷无桀似遭重击,“完了!我居然忘了!萧无叶原想去寒水寺的!可我们这一路离寒水寺越来越远!”
岸边的苏无叶似是听见了雷无桀的话,如雕像一动不动的身体终于打破怪异的僵硬,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难得一见的炙目阳光打在清澈河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线在他眼底波澜游动,萧无叶一路很少说话,可他情绪却十分好懂,并未隐藏,比如此刻,他刚刚走神未听全雷无桀和萧瑟的谈话,正十分困惑。
雷无桀刚要解释。
萧瑟看不下去,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你慌什么,他也未必和我们一路。”
“你怎么知道?”
萧瑟目光穿透林间潮湿的空气,刚和苏无叶的视线碰上,那人微顿就垂首看河底游过的小鱼,认真专注,黑发如绸缎被玉簪束起,安静至极,人的直觉有时是很玄乎的东西,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线索,萧瑟便知苏无叶有些不待见他。
就像他有些嫌弃雷无桀一样。
为了几百两银子,从雪落山庄千里迢迢到雪月城,途中还被这家伙带错了两次路,萧瑟摇头,越发觉得日子难过,生意难做。
要是有谁一掷千金做个慈善,萧瑟必定真心感谢。
这江湖,他很多年没踏进来了。
萧瑟沉默。
一时不察,雷无桀已然蹦跶过去和苏无叶解释目前的情况。
“喂——”
萧瑟的话半截堵在喉咙里,放下手,破碎的光斑从树影间落下,萧瑟神情明明灭灭,几番深沉,都化为深不可测的漫不经心。
“那可是我两匹重金买来的好马。”
萧瑟声音不远不近恰好落入雷无桀耳朵里,“竟被你这么个蠢货浪费了,还能怎么走,自然是徒步走到下一个小镇再买几匹马,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