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都不一定能给出答案的问题。
一盏盏烛台串联成游动的光蛇,从教堂蜿蜒向外。人们就在教堂的背后建立起了一间金属密封盒一样的实验室,将所谓的人类最纯净的基因提取出来,一次次杀灭,又一次次复生重组。
实验室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神性的分析表,纯洁、善良、无私、光明、强大——在缭乱的涂抹痕迹中,这些字迹显得格外清晰。
金属盒子里的实验持续了很久。
然后在一个深沉黑暗的夜晚,一声婴儿的哭叫惊醒了整个世界。
一座剔透干净的玻璃台上,躺着一个浑身还渗着血丝的小小婴儿。
婴儿并不像任何普通的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红彤彤皱巴巴——他的皮肤白净得像天空最柔软的云朵,眼瞳明亮而漆黑,倒映着最纯粹的光明。
“你看他的眼睛!他就是神!他就是我们想要的神!”
人们疯狂地冲上去,狂热而虔诚地跪倒在教堂的玻璃台前,一圈圈一片片弯曲匍匐的脊背,像极了雾气里佝偻的山影,压着模糊不清的色彩。
king站在人群的末尾的阴影中,微微抬头,正对上那双漆黑纯净的眼。
如果说那名诡艳的少年的桃花眼,让人一眼看去,能想到的是幽沉慑人的地狱,那么这个孩子的眼睛,第一眼,只会让人想到天堂,想到天使,进而自惭形秽,想将世上的一切美好捧向他。
而这些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们将这个孩子捧上了神坛,吃穿用度一切都给真的近乎神明的待遇。
他们供奉他,跪拜他,向他祈愿,向他诉说心事,将他打造得宛如真正的神明。
但直到这个孩子长成少年模样,他也不能完整而清晰地说出一句话来。
——他们没有教他任何东西。
吃饭时会有人将干净的食物送进他的嘴里,睡觉时会有人帮他更换衣服,为他合上双眼——至于其他,他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或许在人类心中,最完美的神明是一种只需要存在某处的东西,亦或是工具。
king像是被绑定在了这个孩子的身边,周围的场景一直在这间教堂打转,不能离开。他不得不陪着这个孩子过这种古怪而枯燥乏味的生活,不过他有预感,这种平静并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在神明诞生后的第十年,沉默而听话的神明突然开口了。
那是一场没有任何异常的普普通通的礼拜,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伍德教父站在台下朗诵着词调优美又令人昏昏欲睡的长诗,赞美着他们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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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长诗将要结尾时,台上静坐的少年突然抬起了半垂的眼睑,脸上的肃穆被一丝孩童的天真好奇打破:“伍、伍德……错了。”
像是一道惊雷炸响,教堂内的所有人都惊恐地抬起了头,死死盯向披着洁白长袍的少年。
“是谁!是谁教了神说话!”
“没有人!没有人这么做!”
“他是自己学会的!十年,足够让他学会这些日日夜夜围绕着他的语言!”
“谎言即来自于语言,神该保持沉默!”
“我们的神竟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这是多么可怕!不,不该有这样的事!”
教堂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疯癫气氛。
少年呆呆地坐在台子上,看着台下的人们彼此斥责,彼此怀疑,大打出手,甚至还有人掏出刀来割伤他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