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跟齐公公两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庆幸,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不是皇帝?
总算是能回去歇着了。
六斤又喃喃低语几句,这才咬着牙站起身来,鲁王爷离得最近,想起早上施忠福说的他腿里都磨破了,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黄公公跟齐公公两个急忙上去,一边抢着去拉六斤手臂,一边道“您是主子,不敢劳烦主子动手。”
几人一路往里头去,拐了个弯儿,鲁王爷就听见里头的争吵,声音是首辅姜岩达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是如何出现在圣旨上的!”
六斤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只是他的头耷拉下去,竟没有一个人看见。
齐公公跟黄公公两个架着六斤进来,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六斤身上,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争吵。
“皇帝究竟立谁为嗣!”
屋里十几个人,有朝臣有太妃,虽然用词略有差异,可竟然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一天的猜忌争吵互相指责已经让他们全部精疲力尽了,甚至连皇帝的生母,为了这个皇位殚财竭力几十年的魏贵太妃,已经完全从儿子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齐公公跟黄公公松了手,六斤站了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又倒了下去。
他身材瘦弱,被这一众人围着轮番质问,竟然叫鲁王爷生出点愤怒的情绪来。
他大步走了进来,屋里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首辅姜岩达第一个发难,“亲王无故不得回京,你可有陛下旨意!”
六斤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卷被他装了一天一夜,已经皱得不能看的“圣旨”。
“陛下有旨,传位于鲁王爷!”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真的听见这几个字儿,鲁王爷还是一阵眩晕,只不过在场之人完全没有人看见。
姜岩达第一个将圣旨抢了过去,速度快到甚至把这圣旨撕开了一点。
“你小心点!”
“你要做什么!”
“你要毁灭证据不成!”
这东西本来就不结实,还在六斤怀里塞了一天,似乎力道大一点就能散架,剩下人看见了也不太敢去抢,只是不住地说“小心点!”
姜岩达小心翼翼把这圣旨打了开来。
……看着像是皇帝的字。
……字迹很是凌乱。
看见“内阁首辅姜岩达近日时有卖弄,倚老卖老”一句,内阁次辅笑了起来,道“看见没有,这才是陛下对你的评价!倚老卖老!时有卖弄!”
可是再往下一句“若是幼主登基,朝政必定被大臣把持十余年”,又被姜岩达抓住了,他反驳道“陛下也不信任你!”
“宁王自幼被贵太妃娇惯,性子顽劣不堪,难当大用”被太后看见了,她冲着魏贵太妃冷笑,“在大事儿上,陛下可不糊涂!”
魏贵太妃没空理她,这圣旨她看了好几遍,找来找去既没有封她当太后的意思,更加没有叫宁王继位的意思,甚至连皇帝的两个亲生儿子,在皇帝嘴里也只得了“三岁看老”这样的评价。
“不是说桌上有血!”魏贵太妃忽然想了起来,她道“去对一对血迹!”
众人又围着姜岩达,圣旨放在桌上,跟桌上那痕迹竟然全对上了,丝毫不差。而且纸上血迹暗红,明显是已经放了很久的。
太后笑了起来,道“这才是陛下的意思!”
刑部尚书也道“正是,这等重要的事情,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