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甲兴坐在南炕的炕头,两只脚耷拉在炕沿下,手里端着烟袋,半晌不见他抽上一口烟,心里惦心着婉玲,他不知道钱甲山把婉玲送到家没有。
钱万淳坐在炕里“吧嗒吧嗒”抽烟,婉玲送信的事,他也不知道,他低头正在琢磨以后的事情。队伍拉起来了,就需要钱和枪,还需要人,到底能成多大的气候,他心里都没底儿,所以要不停想办法。
而其他人和他一样,也都没底儿。所以,谁都不想睡觉,大家聚在一起心里踏实一些。
突然,玉婷在窗外叫道“快快闪道五叔回来了。”
原来,孩子们也没睡觉,在司令部门前的校场上打闹,玉婷是孩子王,先发现了钱甲山。
钱甲兴一激灵,立即下地出门,众人也都跟出来。
钱甲兴出了门,看到钱甲山正从马上下来,他赶紧走过去,问道“老五,回来了。”
钱甲山将马缰交给玉婷,拉着钱甲兴走到远处,说道“大哥,出事儿了”
钱甲兴心里一咯噔,以为婉玲出事了,忙问“是婉玲吗”
“不是,是”钱甲山说。
钱串子也出来了,他想过去看看钱甲兴和钱甲山说什么呢,就往前走,嘴里叨咕道“这老五,半夜三更回来有啥事儿呀,咋不进屋说呢。”
钱串子正往前走,就听背后有人喝道
“站住”
钱串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钱万淳正站在门口,用烟袋锅子指着他,他并不把钱万淳放在眼里,心里很不满“嘿嘿,参谋长呀,吓我一跳你让我站住干哈呀”
钱万淳捋捋胡子“甲林,现在咱们就是一支军队了,军队要有军队的纪律,各司其职,严格遵守,才能打胜仗不让大伙知道的,就是军事机密,你是军需官,管好粮草供给就行,你大哥和老五说事,你别往前凑”
钱串子并不觉得尴尬,笑道“嘿嘿,参谋长要不提醒,我还忘了,可是,就算我知道了,还能告密咋的”
“我们老钱家人,打祖上就没出过叛徒”钱万淳说,“老黄家、老孙家、老云家这三家,和咱们都是儿女亲家,不是外人我是说,有的事情,不是大伙有意说出去的,而是我们无意中说走了嘴,这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间谍都又精又灵,耳朵一哨听,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甲林,你二爷说得对”三叔钱树说,“我们不像平时,现在已经无路可退,每天都活在鬼子的枪口下,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啥事不要打听,免得无意中说出去”
钱串子心想,这二人说得还真对,人不要啥事都想知道,就说钱甲兴杀七个人的事,如果尖嘴狐狸不听到枪声,也就不会对他说起,他也就不会知道,他不知道,也就不会对彩子说,他不对彩子说,彩子也就不会对别人说,彩子不对别人说,日本兵就不会来钱家窝棚他们也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凡事都有因果关系。
但他可不是无意中说走了嘴,他是被彩子给耍了
这灾祸都因他色迷心窍所致,他很后悔,可是后悔有啥用,他只祈祷,祈祷这件事不被钱家窝棚的人知道如果钱家窝棚的人知道了,不处死他,也会扒他一层皮,他会名声扫地,没人搭理,成为家族的败类,再不可能翻身
想到这里,钱串子说“好吧,二爷爷和三叔说得都对,大家都听司令的”
第〇五九章 钱司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