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了命运的孩子带着“崩坏”个性的手缓缓地被强迫着按向他仅剩的亲人。
施暴的人脸上带着扭曲的诡异笑容:已经说了只会用其中三个做成雕像,那么剩下的那一个——被你自己亲手毁掉,当然不能说是我动的手了吧?
此时此刻,孩童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剧烈挣扎起来,惨烈地嚎叫出声,但是他的力量完全不能和一个大人抗衡——毁灭啊!带着毁灭的,绝望的“崩坏”——
孩子的哭声像是泣血的悲鸣一样,灼烧在但凡还有一分良知的人的心上,但是他的手还是被强迫着即将按上他兄长的脸。
一秒,或许不需要一秒,那张布满血污,被划烂的脸就会慢慢崩坏,然后陨灭成灰烬落在沾满血的地面上。而背负了弑亲的罪恶的你,又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呢?
当这句话在某个人的思绪中读到尾巴之时,他的笑被打断了。
有一只削瘦的,沾满了血污的手忽然挡在了平安丸的手面前,强行缓冲了惨剧的发生:“太过分了吧?”
或许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低下头,看见从一地血污中狼狈爬起来的少年。
他没能看第二眼,因为他的裆下遭到了痛击。这种虽然说不是施加在灵魂上但是胜似施加在灵魂上的沉重打击(鸡?)使他两眼一黑,情不自禁地蹲了下来缓冲了一下疼痛。
久见秋生趁此机会将手里的长刺状玻璃碎片狠狠扎进男人的小臂,在他胳膊抽搐的一瞬间将平安丸强行扯出来抱在怀里,拔腿就跑。
在跑的那一瞬间他回了一下头——被绑在椅子上,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少年睁开眼睛看他。
久见秋生抿了一下唇,最终还是选择转过头去飞快离开。
他根本救不了那个孩子,只有一点点能救得了平安丸的希望。
能活着就好,就算是只能活下来一个。
……对不起。
“呵……”男人将小臂上的玻璃刺拔下来,看见被握着的那一截上果然有血。
他把那一点血液含进嘴里,但是却发现带着目标逃跑的少年根本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个性被消除了吗?今年体育祭高二组的冠军相泽消太?”他姿势古怪地站起来,偏着头想了想,嘴角残忍地勾起笑容来:“都留下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久见秋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忽然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的。
他现在也来不及想为什么。
要是非要一个解释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么想,然后莫名奇妙地做到了。
被巨大的恶意注视着。
谁在他身后,缓缓走来。像是敲响的丧钟,悲哀的泪水。
久见秋生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他在回头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某种带有不祥预感的联想——他已经忘记是在哪里听见那个故事了。
那是一个有关于游得很快的鱼,总是在拐角处回头,于是终究被猎食者追上的故事。
带着最后黄昏之色的景象倒映进他的瞳孔,天地间最鲜明的是那个人。依附着个性的长钩漂浮在男人身后,血迹斑斑带着杀戮的颜色。
那个人在笑。
“你可真是帅啊。”
这句话带着巨大的,黏腻凝重的恶意,轻飘飘地砸在转回去狼狈奔跑的久见秋生身上,而后来的志村转弧再也没能忘记这句话。
或者说,他再也没能忘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