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夜风里,强忍着自己想要打一个喷嚏这样的欲望,目不转睛地瞪着秋生进去的地方——然后他被秋生从背后拍了肩膀。
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他被拍肩膀的时候吓了一跳,习惯性地就想就地一滚,然后爬起来——不管是逃跑或者是反抗什么的,都要先就地一滚——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他被人抓住了衣领:“是新衣服,弄脏了会很麻烦的。”
秋生站在他身后,背上背着一个人形轮廓的东西,把他提溜得直直站好之后打了个哈欠:“啊……果然在这里啊。”
他脸上的黑眼圈在这个时候看,倒是显得很重了。他的皮肤很白,白天看倒还罢了,夜里看有种奇怪的渗人。
长长的黑发,脸上宛如写满了“好累好困好烦”一样颓废,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明亮,是夜猫子的眼。(雾)
再加上他背上那个被严严实实包裹在快递袋子中和人形差不多相等大小的东西,更是显得有些奇异的恐怖。
“……”阿七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男人会杀人。他的夜晚是什么样子的呢?
剥开白天的那一层表皮,少年的内里是什么样子的呢?像是夜空一样的黑色吗?
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只给他留下了很浅很浅印象的父亲。
他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人血的腥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到那个时候,本来就爱干净的母亲都会去沐浴,换上最好看的衣服,把他赶到院子外面去。
然后他们会独自在房间里待很久。
他们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不再想了。剩下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要想起来。
此时此刻,看见阿七不说话,秋生果断迈开步子开始走了:“跟上,别跟丢了。”
阿七于是就跟在久见秋生的身后走。他出神地看着少年背上的快递袋。
快递袋子里的,会不会是某个人的尸体……他情不自禁地想着:“这个死去的人的脚晃荡了一下。这个死去的人的头搭在这个自称为久见秋生的,奇怪的少年的肩上。”
他没有闻到血腥味。是因为这个人的血被放干了吗?是不是有一道,或者很多道伤口在这个人的身上?那些血本来应该从快递袋的缝隙里一点点漏出来,滴答成一条小径才对。
他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问秋生:“喂,我说……大叔。”
“嗯?”
“哩不是说,哩的主要业务是找猫找狗找小孩吗?”
“可我也说了,我还有一个兼职是送快递啊。”
“快递袋子里面的是人吗?”
“……”他看见秋生露出了一个复杂程度难以言喻的神色。
是有什么苦衷吗?
于是他听见秋生用沉重地语气对他说:“这是小孩子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此时此刻,某个神色放空的真·中年大叔心里正在不停的担忧。
给店家备注了要包裹严实,店家应该会做到吧?应该会做到吧?应该会做到吧?
他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把今天捡到的一条女学生的内裤套在头上,灵魂出窍地躺在床上:“……怎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喂,大叔,你会武功吗?”
“不会。”
“我觉得你会。”
“说了不会就不会。”
“吾明白啦,哩是要吾拜哩为师,哩才愿意教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