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住进阿七师兄原本的房间里去。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阿七师兄走了,总该轮到他了吧?
但是他帮敲侧击左右试探,就是没人给他一个准话。
倒也不是没想过——他要是直接搬进去,来个先斩后奏也没人阻止得了,但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他要是真敢这样做,阿九师兄能把他给活活劈了。
估计秋生先生也会生气。
他一向都是嘴上喊秋生叫师父,心里喊秋生叫先生的。这实在是不坦诚;要是非要说有什么原因,却是纷乱到根本说不明白的地步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正在阿七师兄的房间外面有贼心没贼胆地徘徊。
秋生坐在阿七的房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徘徊——毕竟他的确是个战五渣,在自己的家里也没有什么警觉性。
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过了半晌,伸出手指来,在桌案上轻轻抹了一下。
有一层浅浅的灰。
他把手指举到了眼前轻轻地看。
脸上没有笑,只有一种怅然。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阿七什么都没有带走,就连他自己曾经立誓永不脱手的剑也硬是折断,插在了山路拐角的石阶上面。
他……
是想让他们觉得他死了。
阿九最近找秋生一找一个准。
院子里没有,那么秋生一定在阿七的房间里,那把他原本就经常坐着的椅子上。
“阿七当了刺客。”
他简明扼要地对秋生说。
“昨夜他刺杀了排名第一的刺客,成功登顶。”
“五湖四海终闻其名。”
秋生没有说话,只是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几乎是一夜一条人命,刺客排行榜曾经的前十名一一陨落在那个曾经手握长剑,身穿白衣,笑容明快如初生的旭日一样的少年手上。
他的白衣应该已经沾满血了。
不,他已经不再穿白衣了。
秋生本不愿阿九去寻找阿七。
“你打不过。”他一个人靠在书桌边上,手中缓缓地用草编着一个小刺猬。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去追杀叛徒么?这算什么背叛?要知道,原本我们便不是什么正经的师徒关系。”他说这话,也觉得有些狠了,便补救道:“鸟儿长大了,总要飞出巢的。”
“我相信他有苦衷,我也知道他做错了。可是……我却总是无法真正地责怪他。”
“大概是缘分到了。”青年男子有些神情恍惚地在笑:“生命就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他对阿九道:“我想摸摸阿九的头了。”
“真是害怕,有一天忽然就摸不到了。”
“人总是要迎来分别的。”
因缘聚散终有时,不由你我。
他看着乖巧地靠在他膝上的白发少年,慢慢地数着日子:“真是巧啊……刚好也是把你们拾在身边的第七年。”
阿七在第七年忽然就离开了。
他在叹息:“阿九啊。”
你会在第九年忽然离开么?
忽然生出了一些酸涩,他脸上带着笑,却道:“我想和阿九说好,我们的缘分要超过十年,好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