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的手轻轻一动,就可以割破这个年少而卑鄙的背叛者的喉咙,但是秋生还是没有。
他从不愿意杀人。
维持他人与怪物之间的那条线,好像就是人命。他曾经所出生成长的环境告诉他,杀人是错的。所以他不愿意杀人,并试图以此证明——自己是人。
阿十的瞳孔里映着秋生,秋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反手把少年打晕,用绳子捆住手脚,丢在屋后。
纷乱的声音。人乱七八糟的说话声混在风摇影动的竹林声里,从不近不远的地方传出来。
……没有时间了。
他脸上带着安抚式的笑意对用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小女孩说:“我们玩一个游戏……”
“不是游戏。”认为自己是阿十的小女孩说:“十一说和我玩这个游戏,然后她就没有了。”
“她还在这里,但是我找不到她了。”
……看来骗不过去了。
秋生叹了口气。
“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阿十听见病歪歪的男人又对她如是说了一遍:“就算是你看见我被人用剑捅穿心脏,看见我被剁下手,挖下眼睛——也不准发出一点声音。”
“记住,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他把小小的孩子匆忙地推进厨房下面的密室里:“不要乱跑,但是如果他们开始放火,就打开密室的暗门离开,去找你的小师父阿九。”
“你要活下去。”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合上密室的入口。
阿十独自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密室里。
她大概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门口。想着自己要避开光,慢慢地挪到黑暗的地方里。
她只有在黑暗里才会安心。
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忽然又被人轻轻拉开。
一个带着阳光气息的怀抱轻轻把她揽到怀里,蒙上了她的眼睛。
什么东西轻轻触了一下她的眉间:“小孩子还是不要看好了。”柔软的,那是……嘴唇的触觉。
秋生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大概是没有视力,感知会变得更加敏锐。
男人的吻没有性的意思,很干净,就像是父亲在亲吻女儿一样。这是一个匆忙的吻,是最后的告别。
阿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伸出了手,抓紧了秋生的袖子:“秋生……不要走。”
她的手指被缓慢而不容拒绝地一点一点从他的袖子上掰开。
就像是挽留不住的风,他的袖子从她的指间滑出来,带着阳光强行染上的浅淡温暖一起消逝。
眼睛上被什么蒙上了,她摸了摸:好像是一条手帕。
“咔嚓”。
门合上,落锁。
秋生将长剑配在腰上,走到院子中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虽说远来是客,但是冒冒失失不经主人家允许就闯进来,总归也不太合适吧?”
院墙上忽然就坐了一个少女。
她在笑:“你是久见秋生吗?”
“真是很罕见的姓呢……”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果然是天下第一刺客的师父,那个废物果然没能伤到你。”
不,伤到了,小善儿那柄匕首上面有毒来着,碰了一下手指都感觉有中毒的反馈。
“你的徒弟杀了我爹。”少女嘻嘻嘻地笑起来,似乎她父亲死掉了这一点让她完全感觉不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