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看了一眼大门处,目光焦灼:“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她的双手再次搂住了林舒乔的肩,力度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带到怀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分别的时候应该有一个拥抱才对,但她们都知道,肢体的接触只会徒增不舍。
林舒乔渐渐觉得眼前一片朦胧,鼓起勇气说道:“等你回来以后,我有话想告诉你。”
薇安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你现在就说。”
“不是要紧的事,可以慢慢说。长官,你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身挺括军装的女人伫立着,左手扶正军帽,指节用力地攥紧。她走了,不再回头。
薇安走后的两个月里,生活波澜不惊地继续,没有人来找麻烦,平静得令人意外。
这些日子,林舒乔忍不住一次次拨打东部防御区的救援电话,上报林见深和陈敏夫妇失踪一案,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外交部门正在调查。秦为民上将曾和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因为心脏病住院,东部方面无人掌控全局,任何的干涉和救援都遥遥无期……
她只能继续牢笼般的日子,每天醒来都是满满的工作计划,和几点一线的行程。繁忙的生活里,回想与薇安息息相关的一切成了林舒乔的精神寄托。每天再进更衣室换白大褂的时候,会想起她们曾在这里告别。下班后捧着那人借给自己的电脑,研读父亲留下的资料,林舒乔会抚摸着磨旧的键盘,想象着她曾在那里留下的痕迹。
甚至于,在安全区食堂偶尔吃到了中国菜,她会想起那顿三人把酒言欢的火锅。她还是会和简晞去夕阳小酒吧,找一个能晒到阳光的温暖位置,静静地听着酒吧里舒缓的歌,望着窗外长久发呆。只因为简晞说过,这家酒吧的歌都是薇安选的……
从小到大,她不曾有过什么做不到的事,也许那个人会是唯一的挫败。她什么都不敢奢望,只要有那一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死于27岁,她都觉得值了。
人一旦有了等待什么事情的念头,就会重新燃起信念。活下去的信念,是这个破败时代的奢侈品。
科研宿舍是一所废弃的学校改建,气温一直回暖到了初夏。每周总会有两三个夜晚,她会在空旷的400米操场夜跑……挂着耳机,迎着清凉醉意的晚风,头顶是不停变幻的苍穹星夜。
夜幕下,两个人影站在跑道边,远远看着林舒乔夜跑……
酒红色长发的女子玩弄着手中的zippo打火机,仍不改往日的放肆:“她的身体,能这样跑步?”
简晞摊着手苦笑:“这是她唯一的解压方式。”
莫秋镝抿着烟嘴,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薇安还是没有消息?”
“她这次任务艰巨,不可能联系任何人。”简晞眸光闪烁,娇俏的面容隐在夜色中看不真切,“虽然她没有和博士说什么,但我知道,薇安肯定生我的气了。”
莫秋镝和她并肩站着,忍不住讥嘲:“她明明知道我们略有些交情,已经好几年了。朋友和前女友一定要划清界限吗,什么少女把戏!”
“我跟你有交集没关系,林舒乔不可以。”
莫秋镝只觉一颗心瞬间沉入深渊,她有些混乱,想要再找些什么借口,声音低哑:“她在军中有大好前途,明年就能升上尉了吧?”
简晞转过身,一双灵动莹润的大眼睛怒瞪着她:“不管薇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刺激博士了,你最好不要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