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丞相教训了一顿后,宋琰的确有所收敛,没有再做什么荒唐出格的事了,只是每每在文德殿处理完政务以后,都要坐在那儿叹上半天的气。
常禄为宋琰换上一杯热茶,轻声道:“陛下,天色太晚了,不如回去歇着吧。”
宋琰叹息一声,没有理他,只是喃喃道:“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朕,就让朕驾崩好不好,实在不行,让朕退位啊,朕好累啊,朕好辛苦啊。”
常禄听着宋琰的叹息呢喃,也不敢再开口,只是默默的后退了几步站定。
等呢喃完了宋琰又恢复如常,起身整理了衣襟后,便若无其事带上随行内侍离开了文德殿。
这一切都被常禄看在了眼里,顿时心里便蒙上了一层阴郁与担忧——
陛下这是不是撞邪了,为什么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提及驾崩,要不要请太医……
常禄现在有点慌,生怕宋琰会做什么傻事去寻个短见什么的,所以连忙叫上了几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跟在宋琰的身后,以防不测。
深秋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
宋琰的神情也有些肃穆,带着浓重的心事朝着大明宫前的阙楼走去。
站在高高的阙楼上,将整个金陵城都都收入眼底,那起来薄雾的御河,以及四通八达的街道,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集市的叫卖声。
六十多年了,重活三次了,他愣是一次都没有出过宫。
一想起来,宋琰登时觉得悲从心起,格外悲恸,这是他的国家,他竟然连一次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想着,宋琰就不自觉的往前一步抚上了栏杆,这一扶不要紧,惊的常禄以为宋琰要翻阙楼,连忙惊呼一声:
“陛下,不要啊——”
常禄惊呼着便想要将宋琰拉扯回来,岂料这宋琰听见他的叫喊,以为出了什么事,侧身回首,就瞧见常禄朝着栏杆就冲了过去。
而且由于惯性太大,翻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琰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了常禄乱舞的手,这才将他拖出,不至于让他掉下去。
有了其他内侍的鼎力相助,加上宋琰一直拽着他,常禄倒是被就上来了,就是宋琰的手臂脱臼了,吓得常禄与一众内侍连忙跪伏在地,唤着奴才该死。
虽然这手臂脱臼格外的疼,可宋琰转念一想,这手臂脱臼了就不用批阅奏折了,顿时心情也好了,脸上的笑意也格外的迷。
常禄还是有些担忧的偷瞄着宋琰,最后,他还是觉得宋琰应该看一下太医。
甘露殿中,太医正为宋琰接着手臂,常禄自责自己的过失,使得陛下受伤,虽然陛下没怪罪,可他还是却暴室领了五十杖,算是小惩大诫。
接好手臂的宋琰还是一脸的痛处,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医道:“太医,朕这手臂好不了吧,朕是不是得残废啊?”
太医一听,连忙吓得跪伏在地:“陛下,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医治,况且陛下只是脱臼,休养一段时日自然就好了,不会残废,陛下放心。”
宋琰有些丧气,又自己晃了晃那刚接好的手臂,吓得太医连大气都不敢出:“那行吧,你下去看看常禄,顺便给他开点药。”
太医小心翼翼的轻抚额前冷汗,行礼过后就退出了甘露殿,这出了甘露殿以后他才长吁一口气,朝着常禄休养的耳房走去。
宋琰独自坐在殿中,看着挂在脖子里的这条右臂,不由有些遗憾:“这要是残废了,朕就不用当这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