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点点头,好不容易移开的目光又定到了他身上。
眼前这人眼睫虽长,看起来温柔无害,眼角却略微高一些,是个聪明模样。
可他恭敬、温顺,从来只做好本职工作,不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
风评与口风都很好。
太子心道:将军府这摊子事,应当真与他没关系。
“坐。”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太子还站住,宋春景可不敢坐。
“不敢不敢,”他问道:“太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太子眉间松动了些。
“既然太子身体无恙,”宋春景低了低头,“那下官就告辞了。”
太子抿紧了唇。
片刻后,轻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宋春景告退,转身之际,太子在身后道:“这几日太冷,没有要紧事就不要出门了。”
宋春景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身后沉默下来。
宋春景在这沉默中,听着自己轻轻脚步声,走出门去。
轿撵还停在外面。
已经摆好了二阶台梯,宋春景看了一眼,走了上去。
轿子平平稳稳的前行。
走过一条街,他才伸手往垫子下头一摸——
险些魂飞魄散。
原本搁在此处的信件不见了!
匆忙站起来,一把掀开了软垫。
底下空空如也。
他猛地一扭头看向东宫方向,同一时间,轿子轻轻一晃。
宋春景手撑在了窗棱上,稳住了身体。
外头有人问:“宋大人有事吗?”
“没……”
他出着神,收回了手,怔怔道:“……没事。”
借着行动间窗帘抖动,打量了一把守在一旁的小厮。
那小厮也正看过来,二人眼神一触即分,小厮低下了头,恭敬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宋春景冲着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慢慢放下了窗帘。
东宫詹事间。
太子看着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又耽搁了好一会儿。
才松出一口气。
环视一周,间内文件堆成了山。
随手挑了一卷案宗,按了按额角。
闫真走进门来,手中捧着一个信封。
太子看过去,盯着那已经脱了封蜡的信封,“说”。
闫真把信封搁在案桌上,“宋大人下轿下来的匆忙,丢了一样东西,叫下头人给捡起来了。”
太子放下手中案卷,垂着眼又仔细观看了几遍。
似乎那信封上藏着什么烫手东西。
好一会儿,他眼神慢慢沉下去,缓缓的,拿起了那封信。
眼中乌暗暗的,酿成了一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