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景扭头一看,沈欢正空出一只手擦汗。
“怕什么?”宋春景问。
“不知道,”沈欢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怕,想到她是太子母后,就更怕了。”
“既没有犯错,就不用怕。”宋春景说。
沈欢心想:可我身份尴尬,若是被她知道……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宋春景不怎么在意道:“你认为自己身世特殊,所以心中一直记挂,正是因为你把此事一直放在心上,别人才会放在心上。你若认为此事子虚乌有,那此事就是谣传,看你怎么想了。”
沈欢仰头望着他,觉得他虽时常板着脸,人却不坏。
自己的爹是不会同他说这些的。
二人从太医院出来的早,因此显得本就清凉的早晨显得更加冻人。
宋春景快走了两步。
沈欢不明就里,快步跟上。
一会儿进了另一处贵人住处,果然暖和许多。
这处的人就对他二人客气许多。
临走时刻,宋春景留下一包药。
里头千恩万谢接了。
出了住处,沈欢问:“师父,那贵人并没有什么病,您给的什么药?”
“坐胎药。”宋春景丝毫不避讳的说了。
沈欢“啊”了一声。
宋春景道:“宫里头有两种药耗的最快,一是补药,二就是坐胎药。”
沈欢不明就里,点点头。
他话少,宋春景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说:“回去了。”
沈欢犹豫的问:“不是还有一个吗?那个、那个淑嫔……”
宋春景“噢”了一声,“忘了同你说,淑嫔日前刚降了位,是贵人了。目前正在禁足,一个月内不必去看诊。”
沈欢又啊了一声,想问原因,又记起宋春景不喜欢他多话,就咬咬唇咽了下许多话。
“今日的差事就算完了吗?”沈欢最后问。
宋春景点点头。
随即他想了想,挑了一条偏远小路。
沈欢不敢多问,只在后头跟着。
发现这师父跟棵竹子似的,人直,心气也直,走起路来都格外好看。
像竹子一般纤细柔美,满是秀意神韵。
沈欢这乱七八糟的心思没坚持多久。
他拎着药箱,时间久了便有些气喘吁吁。
虽然是个半大小伙儿,却养尊处优、身体纤瘦,一看就没什么耐力。
这个药箱又沉。
正费力,冷不丁手里一轻。
宋春景接过他那药箱,拎在自己手中。
沈欢看他,他却朝着前面扬了扬下巴。
沈欢抬头一看,前面寒梅一片,是花连成的梅海。
花匠不敢偷懒,每日勤谨修剪,收拾的株株漂亮好看。
红梅花瓣上头还沾着冰碴,晶莹剔透的想水晶一般。
沈欢“哇”了一声,往前跑了两步。
他想起早晨师父刚刚交代的话,立刻停住脚步,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宋春景。
宋春景朝他点点头,他才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冲了进去。
他四处看,眼睛忙碌的快不够用了。
日头缓缓高升。
红梅上的冰碴化成水,隐隐约约往下滴答。
沈欢又玩了一会儿,宋春景等他安静下来,才说:“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