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看完了这调戏人一样的信。
他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仍旧睡不着。
便起身擦了把脸,坐在小桌旁拿起了盒子里的笔。
他看了一会儿,轻轻沾了沾墨汁。
墨汁均匀细滑,只轻轻一点,就聚在了笔锋上,饱满且滋润。
他打量一会儿,按着铺平的纸,写到:“春狩在即,冷且风大,不大想去。”
只此一行。
完毕,装到信封里。
唤来小厮,叫明日送去东宫交到闫真手中。
小厮挠了挠头,却道:“小人刚刚去看了,闫大管家还在大门口外头站着没有走,这会儿给他行吗?”
宋春景有些羞恼。
轻之又轻,点了点头。
闫真捧着信,像是捧着太子的一颗心。
小心翼翼不敢弄皱。
回到家立刻招来骑马的能手,连夜出城,朝着南方去了。
这信飘过山川长河,越过拥挤人海,飞一般行走,第二日就到了太子手中。
同样是夜晚。
太子屏退数人,只留一个贴身护卫。
东宫护卫队长兼督骑长官乌达。
个头很高,眼皮单薄,脸色严峻。
一脸严肃的看他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展开了信封。
太子一眼就看完了。
他穿着单衣,金贵的天蚕丝制成的衣裳,下摆湿了一片还没有干。
是白日去视察水情的时候淌水染湿的。
这里临水,又潮湿又黏腻,日夜都湿漉漉的,没个把天干不透。
穿在身上还干的快一些,太子也就不着急换下来。
那信被他夹在修长指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最后他挑起嘴角几不可见的笑了笑。
太子不常笑。
若是笑,也是玩味或者要打杀人的时候居多。
乌达如临大敌。
他悄悄看一眼桌上的信封。
光秃秃的,没有写任何字。
乌达想了想,突然松了口气。
太子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乌达:“这是宋太医的回信吧?这么快就到了,肯定是连夜不眠写的。”
这话不当不正一巴掌拍在了马屁上,极大的愉悦了太子。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如冻冰化水,年轻朗俊许多。
乌达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
“行了,”太子呼出一口气,悠闲轻松的说:“把人都叫回来吧,咱们继续商量商量坝体崩了用什么堵,这糟心事。”
前一刻或许是顶糟心的事,现在看他状态,就发现他很轻松,甚至还有些高兴。
“刚刚不是说今夜先歇了吗?”乌达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子道:“叫你去便去。”
他手中捏着那信,不自觉搓了一下,纸纹细滑,但藏于内部的细小颗粒仍旧被他感觉到了。
传递到指尖上酥酥麻麻的。
“这几日解决完事情,咱们早些回京,”他笑着说:“赶在春狩之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