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羞死姜秾,这倒有可能。但打死她?这就真的只是周翠娘说来吓唬她的话了。
只看周翠娘打女儿的阵势,是连吼、带骂且上手打,真是吓人得很!如果换作弟弟姜金,或者原来的姜浓,会不会疼哭先不说,肯定早被吓得哭个震天响了。
不过周翠娘打起来就没用劲,主要靠吓唬,吓住女儿让她不敢再犯就够了。
但姜秾何曾被吓到过?
就连当初面对陡然出现,幽灵一般的十八辈祖宗神农时,那可都是没有被吓到的!
姜秾心里虽羞得厉害,却没感觉出屁股有多疼,也就乖乖地被箍在(埋在)周翠娘怀里,匍着挨打,一声儿没吱!
姜秾:“……”
根据分析推导,周翠娘打人时并没用劲,看来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生气,应该没有什么事。
周翠娘:“你真是能耐了哈!就连我藏在墙缝里的两把黄豆,竟然都给寻摸到了?!你是真的能耐了,那可是存着今年做种的,你是不是给我偷去烧了吃了?”
如今村里大人和小孩的肚子,都是常年半饥不饱的,大人还忍得住,但小孩子一看到吃的,就直流口水。
于是,村里小孩子为了填肚子并解馋,要么在山脚外围寻摸些野菜和野果子来啃嚼,或者去田野里抓一两只老鼠和蛙子烤来吃,又或是生上一小堆火,烧些麦粒和豆子嚼进肚里。
周翠娘以为,女儿是把黄豆偷出去,生堆火烧了吃了。
说起来,不能让儿女吃饱穿暖,确是他们做父母的亏欠了,可他们能力只有这么大,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
原本倒也没多大事,虽不经家里大人允许,就偷拿粮食出去烧了吃这种行为不好,但教导几句再吓她两声,让她下次不敢再犯,这也就罢了。
但那两把黄豆可是留作种子的,将粮种烧来吃了,那就要好好教训一顿了!得让她哭,让她怕!让她牢牢儿地记住教训!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知不知道那是种子,吃什么也不能吃粮种啊!”
粮种的重要性,姜秾再清楚不过了。
姜秾:“就因知晓是粮种,我才拿的。”
周翠娘:“!!!”
“哎嘿!你能耐啊!你是要气死我啊!还说知道是粮种……那你就是成心的了?你偏就要吃了粮种?我是造了你哪门子十八辈儿祖宗的孽啊?!啊?”
姜秾刚才分析推导出,周翠娘并不像她表现出的这样生气,显然是错了的。
周翠娘现在,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姜秾觉得,周翠娘这会儿在理解上出现了很大偏差,必须即刻校正!而且,她陡然就生出一种直觉,如果不立即校正,可能她刚才推导出的‘没有什么事’的结论,也就不适用了!
姜秾:“我没吃粮种,没吃。”
姜秾在周翠娘怀里原地转了两圈,摆脱掉后脖颈衣领处的挟制,呲溜一下钻出来!
姜秾与周翠娘相对站立,仰头与周翠娘对视,一脸的严肃认真:
“近来天气已暖,正是播种黄豆的好时节,再晚些时候就入了夏季,虽然也能播种夏黄豆,但成熟收割的日子就会相应往后挪,这样就会平白耽搁一季冬小麦。”
粮食作物小麦,经济作物大豆——此处权且以黄豆代替罢,两者都很重要,不可偏废!
况且他们家温饱都成问题,每每青黄不接的时节都要饿肚子,黄豆收了也能当粮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