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高全能一直耗损自己的人脉吗?
社会上的一切都是等价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是朋友也不例外,他为了宋辞向朋友开一次口,那就相当于欠了别人一个人情,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而现在宋辞在导演圈的名声一坏,被大多数名导拉进了黑名单里面,他目前的情况只会更糟。
高全的人脉还能撑多久呢?他还要为了宋辞折损多少呢?
宋辞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像是浸入了一片深海中一样,水面上的一切都离他遥远得很。
他现在要怎么办呢
找到庄然的联系方式,然后向他道歉,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原谅他。
如果他不接受呢?如果他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呢?
如果
不够。
宋辞睁开眼睛,视线恍惚了一瞬,辨认出他与自己同款的睡袍来,他弯了一下唇角,声音很低:“纪淮?”
宋辞有些茫然。
这时,王婶从厨房拿出一盘菜,经过了宋辞的身边的时候,她随口问道:“小辞,你在看什么啊?”
宋辞的声音很轻:“看电视,里面的女主角挺好笑的。”
王婶看了一眼电视,只见电视上放的是一则社会新闻,哪有什么女主角呢。
这个庭院走的是古典园林的风格,设计师为了它费了不少的心血,夜色下,流水潺潺,绿植蓊蓊郁郁,十分鲜活。
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夜半,一轮圆月爬上了半空中,散发着泠泠的光,宋辞做了个噩梦,梦里面,他离开了纪淮,触目所及,全都是大片的红色,地上写着开始倒霉,他穿着破烂的衣服,灰头土脸,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无助地看着过往的路人。
那些在路上行走的人都只有一道灰色的影子,没有很清晰的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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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往他的面前经过一次,宋辞就会费劲地仰起脸,唤道:“纪淮?”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阴雨缠绵,透着刺骨的寒意,淅淅沥沥的,不大,却使得气温骤降。
宋辞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一遍又一遍地喊:“纪淮”
还是没有人给他回应,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一直喊到嗓音沙哑,甚至喉咙痛得都说不出话来,除了他自己外,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好冷啊……
好饿……
宋辞沉默地停了下来,忽然觉得脸上有点湿,他慢慢地抬起手,摸了一下脸颊,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宋辞猛地睁开了眼睛,卧室里一片静谧,也没有光,厚重的窗帘掩住了月色,隔出了一片黑暗的空间。
他是半趴着睡在枕头上的,此时枕头上是一片濡湿。
宋辞摸索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角边果然是湿的。
纪淮就睡在他的身边,但两人的被子是分开的。宋辞轻轻地爬了起来,然后拧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开灯,摸黑走下了楼梯,然后来到了一楼的储酒室里,他开了盏小灯,昏黄的光很是模糊,仿佛将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毛边似的。
宋辞靠在酒柜边,睡袍稍稍敞开,他拎着一瓶酒,也没怎么看到底是白酒还是红酒,开了就直接往下灌。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