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亭远停顿一会, 拿起了一旁桌上的饮用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鹤山南嘴角微微抽动,但依然给江亭远托住杯底,不让他喝太快呛着。
“其实……”
江亭远喝完了水,痛快地哈了一声,又继续吐了两个字,但他突然又低下头, 把自己扎得紧紧的衣领松了一个扣子, 刚才像是憋得很了。
“对……”
江亭远又停住了,如果不是熟知江亭远的性格, 鹤山南还以为他突然性情大变, 恶劣到故意这么磨人。鹤山南的舌尖轻轻顶了顶右脸颊,决定再问一次。
“咚咚咚”!鹤山南身后响起了即使是光波门也阻挡不了的激烈敲门声。他缓缓转过身,语调轻缓地说。
“如果不是紧急军情……”
满脸菜色的军医官在外边如同丧家犬一样伏低身体用爪挠门,嘴里呜咽着。
“对我来说,比紧急军情还可怕!将军醒过来了正在大发雷霆!要见江先生!”
坐在里间的江亭远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一只手从江亭远脖颈旁猛地穿过,美玉雕琢般的手掌狠狠按在江亭远面前的光波门上。江亭远惊讶地转过头, 鹤山南微微低下头, 如墨般的发丝从额前垂落, 遮住了他的眼睛。
江亭远一时辨不清神色,却见鹤山南又抬起头,朝江亭远微微勾唇一笑, 他抬手打开了光波门上的开关。
“按钮在这里。”
光波门登时向上收起直达天顶,依靠在门上的军医官一个扑通甩到地上。看着鹤山南和传说中的江先生出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这么跳了起来。
“江先生快跟我来吧,将军想离开疗养仓,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血跟喷泉一样刷啦啦——”
鹤山南清清淡淡地看了军医官一眼,军医官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立时闭嘴,结束了自己过于夸张的表演。
“别担心,我带了联邦最好的医疗团队,不会有事的。”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江亭远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满腹思绪,像是已忘了鹤山南之前问了他什么。
军医官快步在前方领路,移动要塞与星舰大楼的构造相似,到处都是悠长得看不到底的钢铁长廊,与螺旋形不停下落的光梯。
要塞里来来往往的人,江亭远看着有些熟悉,想来应该是布雷希特的手下。但他们为了应付前线战事,脸上神情都十分紧张,只来得及与鹤山南等人点了个头,便急匆匆地走了,根本没有闲暇停下来话家常。
底部的舰桥上不时传来彼勒的嘶吼声与机甲火力全开的声音,江亭远低头看去,是一群战术官正在数百个光屏前分析与指挥前线战事。
江亭远想起那只被他断头的彼勒,在那时居然差点把布雷希特杀掉……
至高神曾说,彼勒不是神明的造物。这些贪得无厌的生物,也许最终的目的是吞吃神明。
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赶到,布雷希特说不定已经成为那只彼勒的腹中餐。
江亭远正思索着,军医官突然在前方停下,并打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医务室里放着数十台疗养仓,但正在使用的只有布雷希特一人。那名英俊无匹如同神明般的金发男子正半坐在掀开了盖的疗养仓里,赤|裸着上半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医务室的大门。
等他看到江亭远的瞬间,那双晦暗的眼睛登时发亮,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雄狮,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