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点头记下后,又迷糊着说道:“水煎代茶是什么意思?”
“水煎一刻钟左右,常有常饮,像喝茶一样常备着。等鼻血不流了就可以不喝了。”何玉轩随口道。
等莺哥和那人恍然大悟后,何玉轩这才抬脚继续走,不紧不慢地负手走,缓悠悠的样子像是个小老头。
王景弘捂着鼻子突然笑出声来,闷声道:“你伺候的这位主儿也挺有趣的。”
莺哥委屈道:“干爹,何大人都说了让你少吃点不该吃的,肯定是你常爱那些辛热炸炒的东西,还是少吃些吧。”
王景弘同为燕王府内的大太监之一,和三宝一般温和清朗的气质,却是负责外面行走,因而何玉轩还从未见过他。
莺哥岁数小,算是他收的干儿子。
王景弘这鼻血不止的症状,常是止住了又突然流了,他在外头寻的大夫倒是有用,可是隔了几日又是如此,烦得王景弘难受。
这下被何玉轩点出了根源所在,被莺哥一顿劝,只能无奈受着了。
……
深夜,燕王府外书房。
朱棣负手,他眼前的桌面上正摆放着好几份不同的纸张,都是刚刚才送到外书房的,算是最终的结果了。
这位新来的布政使的确是有点手段。
何玉轩所说大体不差,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彻底捋一捋的话,拔起萝卜带出泥,也把许多事给串联在一处了。
解纳药材的马姓官员和惠民药局的大使乃是同姓兄弟,马姓官员来北平后患病在身,马大使派人把他挪了过来,却不知马姓官员其实患的是鼠疫!整个惠民药局都因此沦入祸局。
张绍臣曾经被马大使邀请去过惠民药局,恰巧的是,那正和何玉轩去惠民药局是同一日,也就是何玉轩寻不到张绍臣商谈惠民药局的那日,当时张绍臣确诊了马姓官员是鼠疫。
他在知道了马姓官员患的是鼠疫后,恐惧得直接甩袖离开,过了数日确定自己没有问题后,惶惶不可终日的张绍臣松了口气,却心生了一计,借由此和自己的远亲张昺搭上关系,然后献上计策。
张昺得到张绍臣的投诚后,瞬间大喜,立刻就开始谋划起来。他下手的全是经常出入采买的奴才,意图从他们开始一点点传染开来。
速度虽慢,可也快。
鼠疫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
之所以惠民药局的事情能瞒住那么久,也有张昺在私底下动手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才会让惠民药局外的街道全部被隔离开来,几乎无人能靠近。
虽然张昺的本意是为了掩盖真相,某种程度上却也减缓了病情的传播,反倒是一件好事。
张绍臣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只有他自己献上的计谋,张昺要怎么实施他一概不知道。至于后续的事情,连带着许通的问题,正如何玉轩所猜想的一般,是源于他和张绍臣的私仇,因而张绍臣才满是恶意试图让许通也染病。
另外一份文书……则是投诚。
朱棣眼眸低沉,转动着幽绿扳指:“时机……”可不能出师无名啊。
与此同时,张府。
张昺浓眉紧皱,来回踱步,看起来有点不安。只是他虎背熊腰的模样,神情隐匿在须髯中,倒也看不出几分
谢贵在旁说道:“布政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张昺突然说道:“事情做得如何?”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谢贵道,只是看起来还有点紧张,“大人,那可是鼠疫,您真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