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酒店?bau的工作挺忙的吧。”兰格突然开口,直愣愣盯着瑞德,让瑞德觉得他似乎喝醉了。
“呃,我马上,你呢?”瑞德紧了紧围巾。
“我也马上。”兰格歪歪头似乎在理解他的话,蜜色的眼睛清澈见底,但是瑞德却不明白对方的含义。
他又一次想起之前在警局里兰格盯着受害者照片时的眼神,他盯着尸体的专注的眼神。
仿佛照片上的是什么艺术品,是什么迷人的密码,是什么戏剧性的话剧。
他看着那些尸体,眼中满是专注与好奇,以及一点难以掩盖也没有被掩盖的小惊喜。
他变了,瑞德突然意识到。
兰格比之前在加州时的情况更糟了,那时他还会为平静生活被打破而感到愤怒,而现在他则会欣然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会怎么做呢?他面对躲在黑暗中的弓箭手——猎人会怎么做呢?配合fbi抓住他们?亲自上阵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不,都不是,他不会对此满意,他想要更进一步的疯狂,他想要——
玩一把。
瑞德揉了揉手,“嘿,兰格,我说我们需要谈谈吗?”
谈谈?谈什么?兰格愣了一下。
“现在?”兰格问,半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明天还有工作。”
“我们尽力了,我想或许换个思维会对我的大脑有所帮助。”瑞德抿唇,“所以,谈谈?”
“你救不了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斯潘塞。”兰格撇嘴,“你知道无论是药物治疗还是心理疏导对我都没用。”
他服用过相关的药物,也试过心理辅导,他为此甚至学了心理学,但那只让他对心理医生的小手段更加敏锐,让心理疗法对他更加无效。
“什么用都没有,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垃圾。”兰格低声嘲弄地笑了一声,“你能做到的充其量不过是在我做了点什么之后把我送进监狱去,至于在这之前的事?”
“哈哈。”兰格笑着,像喝醉酒耍酒疯的醉鬼,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是瑞德却绝对对方是在哭,无助而绝望地哭。
他在埋怨他,怨恨他,责问他。
问他当年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倚着床头为他念书的女人,为什么带走戴安娜。
为什么任由他堕落,让他崩溃,让他无药可救。
“你什么都做不了。”兰格僵硬地笑着。
当年瑞德无法照顾戴安娜,所以不得不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如今瑞德救不了兰格,只能不得不等着对方犯下弥天大罪,再将他的毕生埋葬在监狱里。
“我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瑞德焦急地喊了出来。
“我这里一定有办法的兰格,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连你也不想治疗,那么就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治好你了!”
“你得坚持住!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会看住你的!”
瑞德急切地看着兰格,想要从这个面孔仍旧稍显稚嫩的青年身上看到一点希望,但是他却只看到了对方嘴角讽刺的笑容,以及周身颓废的气质。
兰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仿佛瑞德的坚持在他看来不过是孩子对于童话的执着幻想,而瑞德也不过是个相信灰姑娘都能嫁给王子的天真孩子。
“都结束了,斯潘塞。”兰格抬头,瑞德第一次发现对方的眼睛能够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沉淀的金色。
像铂金的碎片,一点点折叠在一起。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