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对面的苑口驿,不少人正聚集着眺望这边,甚至居然还架起了几尊弗朗机,剩下也都是些旧式斑鸠铳,很明显是当地团练,烧桥的是他们,凿河的也是他们,这些家伙就是故意阻挡他们进京。实际这一路上遇到士绅刁难的情况也不少,比如不卖给他们酒肉,故意把道路挖断之类的,但因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要隘,所以也就是给他们添点堵。
这里明显升级成阻挡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到底这北直隶士绅都已经开始大办团练了,难免会有些不理智的,毕竟谁都明白他们到达京城意味着什么,有些团练反应强烈很正常,这些团练又没有统一的指挥。众正们保持理智,并不意味着所有士绅都能保持理智,实际上克制不住愤怒的士绅数量众多,话说也不能怨他们,这种事情真的没法克制,要不是杨信的凶名太甚,沿途士绅早就抄家伙,让这支孤军尝尝什么是众怒了。
“可这也挡不住咱们呀,我就不信他们有本事把几百里的大清河都凿了!”
孙守法无语地说道。
“我去上游看看,估计也就一两里。”
李自成说道。
紧接着他招呼了一队骑兵,转头沿着河岸直奔上游。
而孙守法和张献忠继续在那里,举着望远镜看着对岸的那些团练,那里一个青衫的中年人也在举着望远镜看他们。
“这个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孙守法说道。
说话间他把望远镜递给自己的亲兵。
后者接过望远镜,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立刻就找到了目标。
“刘汉儒,天启二年的进士,信王的老师!”
那亲兵说道。
“哼,看来这就是他搞出的了。”
张献忠冷笑道。
在他的望远镜视野中,信王的老师,原本历史上咱大清左副都御史,名列贰臣传的刘汉儒,也带着自信的笑容,和原本历史上自己主要面对的流寇,隔着宽阔大清河冰面静静对视着。在刘汉儒身后,包括增援的保定团练在内,数千名团练严阵以待,那些仓促拼凑起来的士绅家丁们,支着老式斑鸠铳,架着明军淘汰的弗朗机,战战兢兢看着这边的铁骑洪流。
好在他们面前还有一条宽阔的大河,近百丈宽的河面为他们隔绝这些可怕的铁骑,让他们还能保持镇定,不至于望风而溃。
而此时李自成依然在向上游寻找渡河点。
这些团练不可能把整个河道都凿开,实际上也就凿开永济桥附近,这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这一带的确属于沼泽区。
这里实际上就是北宋水长城的核心,前面就是北宋著名的三关,杨六郎那个三关大帅的三关,前面从西向东,从雄县开始直到信安,瓦桥,益津,淤口,三关一字排开。包括著名的北宋地下长城,也在这片河水对岸,只不过得过了河以后,这项堪称奇迹的国防工程,应该依然沉睡在地下,不过民间的确有一些古老的传说。
这片现代已经收缩为小小一个白洋淀的水网沼泽,从保定开始一直绵延到天津,三角淀,得胜淀,五官淀,白洋淀,再加上串联他们的大清河及一条条支流共同组成天然屏障。
北边还有卢沟河分支。
可以说完全形成一片横亘三百里的水网沼泽。
中间最主要大路就是苑口,而苑口唯一的桥梁就是永济桥。
但是……
现在是正月。
气温都到零下十几度,甚至偶尔突破零下二十度了。